白沐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强撑的意思。田盼出了病房,就要从严聿明那儿往回抽手。却被他紧紧攥着。“拿我当工具人?用完就甩?”
严聿明似笑非笑地垂眸望着田盼。虚情假意和真心实意他还是分的清的。田盼可不是一个喜欢到处结交朋友的人。她身边的朋友不多,能得到她认可并且当成朋友的,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白沐雪绝对算不到她为数不多的朋友阵营里。“你是主角,哪是工具人。”
田盼的语气淡淡,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介于这两者的模糊地带,那就说明她心里不痛快了。“周加印给我打电话了,我主要是来找他的,看望白沐雪是顺便。”
严聿明声音轻柔地解释:“我是感激她救了我,又救了小舟,但我不会因为感激而模糊了跟她的边界。钱,房子我都可以补偿给她,但不会把我自己搭进去。”
田盼知道严聿明说一不二的性格。他很少耐着心给人解释什么。这算是给她解释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出现在白沐雪的病房了。心里那点不舒服散掉,田盼也跟严聿明说了自己今天来医院的原因。“我在海鲜市场遇到裴奶奶被人撞倒,然后就帮忙把人送到了医院,我答应了等着她从手术室出来,这会儿应该快出来了,你要不要陪我过去看看?”
“裴顿也在?”
田盼点了点头:“嗯。”
“走吧,我陪你过去看看。”
严聿明拉着田盼的手,两人一起回到了手术室门口。裴顿的视线从两人牵着的手上扫过,起身打招呼。严聿明询问了一下裴老太太的情况,正说着,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麻药劲还没过去,老太太还睡着。医生跟裴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护士陪着一起将人送回了病房。安顿好之后,裴顿说:“你们俩回去吧,估计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等醒了我会告诉她老人家你们送她回了病房才走。”
田盼点头:“嗯,我明天再来看她。”
从医院出来,田盼接到了田蕾的电话。电话不是田蕾打的,是七七打来的。七七拿着手机,带着颤音说:“小姨,有人在家门口扔了死猫咪还泼了血,我害怕。”
田盼脚步一顿,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七七别怕,小姨马上过来。你妈妈呢?”
“妈妈下楼扔垃圾了,让我在家等她。”
田盼一边往车跟前跑,一边安慰七七:“七七别怕啊,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乖乖在家等着,电话别挂,小姨跟你说着话你就不怕了。”
“开我的车去。”
严聿明说着摁了一下,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幻影闪了一下。这辆车田盼以前没见过。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严聿明有几辆车。田盼着急过去看田蕾跟七七,也没多想,上了车驶离医院一段距离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今天为什么会换车了。“我忘了你那辆宾利上次被人刮了,就不应该开你的车,开我的就算被刮损失也不太大。”
他的车一辆比一辆贵,真心有点伤不起。严聿明车开的不慢,但很稳。他说:“这次不会被刮了。”
田盼没心情跟她探讨为什么这次不会被刮,时不时就要跟七七聊几句。从人民医院去那边开车得四十多分钟,他们已经走了二十多分钟,七七说田蕾还没回去。田盼有点慌。严聿明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田盼的手,说:“别担心,我已经让人过去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严聿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按了一下耳上的蓝牙耳机,接了起来。田盼屏着呼吸,看着严聿明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猜测电话的内容。然而,他脸上除了严肃镇定,什么都看不出。电话很短,几分钟就挂断了。田盼侧头看着严聿明。希望这个电话是跟田蕾有关的,又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严聿明看了眼田盼还通着的手机,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没什么大事儿,去了再说。”
田盼提着的心放下一半。到了地方,严聿明将车直接停在了一家小诊所门前。田盼朝那扇不太清明的玻璃门看去,她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却知道严聿明不会无缘无故停在这里。果然,他们刚下车,就看见田蕾被一个年轻男人扶着走了出来。她的头上还缠了纱布。“姐!”
田盼喊了一声,又赶紧对七七说:“七七,小姨跟妈妈马上就回来了,你乖乖待在家不要乱跑。”
田盼从吴哲手里接过田蕾,有很多话想问,又怕被七七听到。田蕾已经从吴哲那里听说田盼一直在跟七七通电话,这才放心地在诊所包扎了伤口。到了门口,严聿明对田盼说:“你们先上去,我在楼下抽根烟。”
田盼知道严聿明说抽烟是借口,应该是有事要跟吴哲说,于是点了点头,先跟田蕾上楼了。田盼一走,吴哲就低下了头:“对不起严总,是我的疏忽让人钻了空子,将人给看丢了。”
严聿明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然后将烟盒往吴哲面前一送:“抽吗?”
吴哲愣了一下,然后接过严聿明手里的烟盒。他还以为等来的会是惩罚。严聿明抽了一口烟,缓缓开口:“白沐雪回来了。”
吴哲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这段时间在哪儿?”
严聿明说:“法国。在法国的时候,她跟邵白和小舟一起出了车祸,她替坐在副驾驶的小舟挡了灾,受了伤,明天应该能出院。”
“那我明天去医院看看她。”
“嗯。”
严聿明一支烟抽的很快。他把烟蒂摁灭,丢进了垃圾桶,忽然又问:“你了解白沐雪吗?”
吴哲想了一下,说:“您指哪方面?”
“全部。”
吴哲摇头:“我们从初中起就不在同一所学校了,到后来联系的更少,了解的也是小时候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