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熬夜。以前通宵加班第二天还能继续上班,可现在,头一挨着座椅,困意就席卷而来,眼皮怎么都撑不住,没多久就睡着了。严聿明将车窗升起来,将车里的音乐关掉,还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生怕多余的噪音吵到田盼休息。都说经历过生死,会看淡一切。虽然是自找的,但严聿明也算是在阎王殿外绕了一圈。他非但没有看淡,反而对这份感情更加珍视,更加在意了。他不仅一次地回想跟田盼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发现以前的自己挺混蛋的,因为对婚姻抱有一种消极的态度,所以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其实是以前的自己自大的认为田盼离不开她,他认为田盼是在自己手下成长起来的,她的坚强倔强最终都会败在自卑里。自卑的人,会将时常仰望着的那个人当成光,当成救赎,不会轻易放手,不舍决然离去。他觉得两个人互相喜欢,过好眼下的日子就好了。却忽略了爱情的终极目的当下,而是长长久久。他让田盼看不到他们的未来,所以当初她提了分手,即便后来妥协,她心里没了跟他一直在一起的热情。现在她如他曾经所愿,将爱情放在了亲情和事业之后,却让他抓心挠肺。真是天道好轮回。不过现在明白也不晚,活着的意义不是工作赚钱,闲暇之余谈情说爱,而是因为三餐四季有人陪,才爱这破碎泥泞的人间。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娶她。车子很快到了云山别墅。田盼还没醒,严聿明想都没想,直接把车开进了6号院。晨曦从天边,从山顶洒下来,落在庭院,落在车里,落在田盼的脸上。她咂巴了两下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头发在座椅上蹭乱了,却一点不显邋遢,反而多了几分可爱的俏皮。严聿明就这样看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他不想打破这份美好,更想跟她相处在同一空间,虽然算不上同眠而醒,但睁开眼睛就看见他,也算是别样的温存。突然,车窗被敲了两下。严聿明一转头就看见戴可盈穿着运动服,脖子上搭一块儿毛巾站在车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严聿明轻轻打开车门下去,又慢慢地关上。没好气地说;“能不能别一大早地出来吓人。”
“你做什么亏心事儿了?”
戴可盈一副八卦的模样,眼神往车里瞄了一眼,小声问:“你这……有股只能看不能吃的邪火啊!”
严聿明忍着往她脑门儿上拍的冲动,说:“女人要都像你这样,人类迟早得灭绝。”
戴可盈正要反唇相讥,田盼下来了。“早啊,盼盼。”
戴可盈笑嘻嘻地跟田盼打招呼,寒暄了两句就跑开了。严聿明走到田盼身边,问:“到我家再睡一觉吧,昨晚大家都担惊受怕的,可能也不会起太早。”
田盼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就往里走了。严聿明从车里拿了手机也紧随田盼进了屋。严聿明吩咐刘姐做点吃的,然后带田盼上了楼上的客房。“这间客房有洗手间,你洗完澡我让刘姐把吃的送到你房间,吃完再睡。”
“好。你也回去休息吧。”
田盼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门,一副撵人要关门的架势。严聿明也没多停留,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大概是因为熬了一夜,两人都有点迷糊,都忘了田盼那间客房没有替换的衣服。田盼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才想起来这事儿。她一向都不是什么矫情做作的人。双手揪着身前的浴巾就往严聿明卧室走去。他卧室的衣柜里给她准备了不少衣服,先从那里拿一套睡衣穿着睡一觉再说。田盼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她以为严聿明睡着了,于是轻轻转动门把手自己开门进去了。房间拉着窗帘,很昏暗。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还好他在浴室,不会看见这尴尬的一幕。田盼径直走到衣帽间,打开衣柜,从里面快速扫了一遍,看到了跟严聿明的内衣裤放在一起的女士睡衣和内衣。她从最下面拿了一套墨绿色的睡衣,关上衣柜门就准备离开。一转头,发现严聿明站在门口。田盼一只手揪着浴巾,一只手拿着睡衣,若无其事地跟严聿明说;“客房没有替换的衣服,我过来看看。”
严聿明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胸膛上还有一层水汽。田盼知道严聿明不习惯洗完澡用浴巾擦干身体再出来,他都是等身上的水汽自然干。“是我的失误,忘了这茬儿。”
严聿明表情认真,看着田盼说。他的目光一直都在田盼的脸上,没有丝毫越界。可即便如此,两个各怀鬼胎又装某做样的人以这样的装扮站在昏暗的卧室聊天,都是十分暧昧的行为。田盼的眼神在衣柜上转了两圈,开口:“没关系,我自己找到睡衣了,先回去。”
她身高不够,又嫌仰头看严聿明的脸累,平视过去就只能看他的喉结和锁骨,所以还是看衣柜吧,安全。说完,田盼从严聿明身边过去往门口走。“盼儿,”严聿明忽然喊了一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田盼总觉得严聿明刚才喊她的这一声充满了别样的柔情。理智告诉她她应该不停留,往前走,可她还是停下了脚步。“还有什么事儿?”
她背对着严聿明,声音平静淡然。心里却已经开始幻想严聿明突然叫住她想干嘛。饮食男女,对异性的幻想无可厚非,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她胡思乱想的这几秒,严聿明一直没出声,就在她准备继续向前离开的时候,严聿明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拿了我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