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昭和宋清月是轻车简服地出来的，暗卫都扮作商人脚夫的模样悄悄跟在后头。

　　这边李昭当即就吩咐林万福跟上那队人瞧瞧他们要做什么。

　　就见他们抬着那花轿一路走到了汾河边的一处拐弯的地方。

　　河边上，已经有几十个人等在那里了，河边搭了一个简单装饰过的木头架子，上头摆了些比如猪头、羊头之类的贡品。

　　花轿被抬到河边之后，十来个青壮年男人戴上面具就开始围着那花轿上的女孩跳大神。

　　用于演奏的都是村民自制的乐器，声音听起来有种粗犷的美感，宋清月听着觉得很是有意思，可她身边的李昭却紧紧将眉头给皱起来了。

　　“月儿……”

　　李昭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

宋清月还在跟着音乐微微点头呢。

　　“这好像是祭河神的仪式。”

　　“什么意思？”

意识到李昭语气不太对劲，宋清月脸上的笑也慢慢敛住，“你……的意思不会是，那女孩是祭品吧？”

　　李昭皱眉，想了想，打了个响指，道：“万福，立刻骑马去把县太爷给本王找来，让他带着捕快赶紧过来。大周律有言，不得对良民滥用私刑。”

　　大周律上的确规定了，普通百姓家里不得蓄奴，市场上也很难找到可以买卖的奴隶，就算是大地主，家里的仆从一般都是雇佣，还有一些则以“义子”、“义女”的身份入府与主家成为事实上的主仆关系。

　　但无论是雇工还是义子义女，原则上都不属于贱籍，主家对他们都是没有生杀权利的。

　　当然，这只是原则上，若是民不举，官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着去管闲事。

　　见李昭不愿意亲自出门干涉此事，宋清月双手扒在轿窗上担心起来：“等县令过来，还来得及么？”

　　李昭叹口气：“实在来不及，我就让万泉带人抢吧。”

　　宋清月皱眉深深皱起来：“可就算救下她一个人，他们会不会再选一个女孩，趁着咱们不注意的时候再偷偷扔进河里去？还有从前，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扔了多少女孩进河里。这还只是汾河，到了黄河那儿不知扔下去多少人呢。”

　　两人坐在马车里安静地等着。

　　这跳大神的仪式还挺复杂，坐在轿子上的女孩头上盖着红色盖头，一动不动地坐着。

　　宋清月等得有点不耐烦，就吩咐万泉道：“万泉，你带着人离近一点。等会他们把人推到河边的时候，记得当场救下来。”

　　最近的县城离开这里有一百多里路，林万福动作再快也来不及了。

　　半个时辰后，这些人村民终于跳完舞完，几个领头的头发花白的老家伙带着大家一起朝河水跪下，几个壮汉则走出人群，一些抬起花轿，另外几人则端起桌上的贡品，这就打算将那些个猪肉、羊头，连人带轿地一齐扔进河里！

　　“快去！拦住！”

　　宋清月大叫。

　　她顾不得那许多，拉着李昭就下了马车朝河岸边狂奔：“住手！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