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王府都这样,这座王府别院里竟然也有个小型演武场,李昭正与侍卫长傅乘风练习对打呢。 计公公看到世子妃来了,远远地小跑着这过来笑脸相迎:“世子妃,您这边坐。”
见李昭跟傅乘风打得起劲儿,计公公又多了句嘴道:“这伞、这椅子今儿特地给您备的,平日里,都是没有的。”
说着,他给宋清月倒茶,手法看着是不怎么样,还把他自个儿烫了几下,硬是咬着牙没吭一声。 宋清月笑,十分给面子地端起来喝了一口,问道:“世子平时打累了就没有坐下来歇息的时候?”
计公公嘿嘿笑:“可不就防着自己偷懒么?平时绝对是不放桌椅的。”
宋清月有些意外,道:“那你们可注意着些,水总要喝的,尤其是夏天。”
计公公笑:“是,还是世子妃最是关心殿下了。”
宋清月转头去看李昭。 说起来,傅乘风这个世子的侍卫头子看起来可真是威风,人高马大,李昭身高就挺高了,他比李昭还高半个头,肩上的肌肉把衣服都撑满了,啧啧啧,也不知道乘风大人脱发不。 两人对打了有半个时辰,换了暗卫头子万泉上。万泉跟傅乘风很不同,个头不高,身材还挺纤细的,就是动作起来快得叫人有些看不清楚。 宋清月低声问计公公:“公公,傅侍卫跟万大人比谁厉害?”
计公公嘿嘿笑:“这您可问对人了,要论拳脚,定是傅侍卫厉害,要论杀人,那就不好说了。”
宋清月转头看他一眼,问道:“计公公杀过人?”
计全福一边眉毛微微抬起,低声道:“在福建的时候杀过海盗跟倭寇。”
宋清月便夸了一句:“计公公也是个英雄。”
计全福忙道不敢当,唇角却翘了起来,真心实意地笑,心里被世子妃一句话夸得美滋滋。 他一个阉人,头回有人说他是英雄呢!计公公也不能怪世子妃得宠啊,一张嘴就够讨人喜欢的,林万福那个傻缺,怎么就想不开的要跟世子妃对着干? 李昭从卯初开始练到卯末,整整两个小时,中间没歇过,结束的时候,跟从水里捞出的来的一般。 宋清月笑盈盈地拿着帕子上前,李昭伸手要接,宋清月却把手一抬,没把帕子给他,而是踮起脚亲自帮他擦。 李昭看她,眼角都是笑意。 宋清月一边擦一边小声问道:“夫君,傅侍卫家世如何?娶媳妇儿没有?”
李昭挑眉:“怎么?”
“你瞧墨韵、墨香怎么样?墨韵今年十九,墨香快二十了,夫君觉得呢?”
李昭道:“才十九、二十,急什么,你不想多留她们几年?”
宋清月忽然道:“不说她们,凤七姐姐今年都快二十七了,凤九也二十二了。”
“这倒是……”李昭皱起眉头。 “傅侍卫家世如何?若是太好的恐怕也不成。”
宋清月烦恼道。 李昭牵住宋清月的手往回走,道:“若是喜欢,有什么不成的,回去,伺候你夫君沐浴。”
“除了傅侍卫,你那儿还有什么不错的属下,你给介绍介绍嘛。”
“行啊,回去叫万福给你准备个名单。”
李昭的脚下加快了步伐,叫宋清月有些跟不上,被他拉着一路小跑。 回到闻涛院的时候,宋清月跑了一身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若非她挣扎得厉害,差点被李昭直接扛进温泉池。 “小日子还没完呢!”
宋清月被他扛在肩头又踢又打半天,“夫君快把我放下来!”
李昭这才想起来这事,把她放下,有些惋惜地自己去洗澡了。 宋清月独自在净房用木桶泡了个澡,白嬷嬷还往洗澡水里加了姜片和花椒粒,说是对她身体好,宋清月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白嬷嬷炖了一样。 洗好之后,又在身上抹了一层加了橘子精油的绵羊油,头发也用了一点点橘子香味的油梳了梳,等她走出净房的时候,李昭就闻见一股橘子的甜香,迫不及待地走过,从白嬷嬷手上拿了干棉布,道:“我来。”
拉她在镜子前坐下,细细擦干头发上的水分,从背后紧紧抱住她,脸埋在她脖颈间用力嗅着,道:“这味儿好闻。”
宋清月笑道:“想不到夫君最喜欢橘子香。”
李昭抱着她低低应了一声,用嘴唇磨蹭着她脖子上细嫩的皮肤,半晌,哑着声道:“真想现在就把你吃了。”
宋清月皱眉,心想狼崽这是又被憋着了,只怕等会没事找事给她惹麻烦,伸手挥退了下人们。 …… 七夕,也就是棋赛最后一日,昨天比完还剩十八人,女孩子则只剩下一个陆文燕了。 第一场比赛辰时就开始了,大家下得都快,一个时辰左右,就都结束了,陆文燕又赢了。 输了的是礼部韦侍郎家的公子。韦公子被个女子赢了,自然不高兴,拱拱手,板着脸甩袖而去。 陆文燕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输不起就别来啊。”
邢嫣然和袁梓欣赶紧安慰她:“别理他,咱们该赢还是要赢!”
陆文燕叉腰,斗志满满:“那是自然!我还想拿到世子妃的银子呢!”
袁梓欣立刻道:“说好了,赢了银子请我们吃冰碗!”
“好说好说!”
接下来就是抽下一轮的对手了。 另外八位公子哥其实都还挺想跟陆姑娘交手试试看的,偏偏谁也没抽到陆姑娘。 陆文燕意识到这一轮自己似乎可以不比就进入下一轮,立刻又不高兴起来。她可是想凭实力赢下去的!怎么就不叫她比了呢? 这时候,有个风流俊俏的公子,穿着一身骚气的紫色劲装,手里摇着一把白描山水的折扇走到陆文燕跟前,笑道:“在下陪姑娘玩一局如何?”
陆文燕上下扫了他一眼,有些不屑于这个纨裤子,道:“你又是哪家的?”
来人啪地一声合上扇子,在手里挽了个花,才朝陆文燕拱手:“在下不才,镇北侯府行四,宁远是也。”
陆文燕一听是这货,立刻奉上一个白眼,拒绝道:“你不是初四就输了?不玩。”
“别呀!”
宁远拦住她的去路,“这局姑娘若是输了,下一局就不参加,若是在下输了,在下把这枚玉佩送与姑娘可好?”
这话说得可太轻浮了,随身戴的玉佩哪能随随便便给人? 陆文燕转身就要走,宁远又去拦,改口道:“姑娘莫走,莫走!这样,在下输五百两银子给姑娘,如何?”
陆家虽说是个书香世家,但到陆文燕的爹爹这一代就有些没落了,再说她爹也没多厉害,目前还是个穷翰林呢,京城居,大不易,五百两银子对陆文燕来说可不算少,零花钱哪有嫌多的,陆文燕眨巴了两下眼睛,没犹豫太久,就坐下了。 宁远隔着薄薄的纱帘,欣赏着陆文燕白皙光滑的面颊,这眼神叫陆文燕反感极了。 她也没谦让,直接拿起黑子就开始下,心想非要叫对面着讨厌的纨绔掏五百两出来不可! 其实五百两对宁远来说也挺多的,叫宜春楼的花魁又弹又唱的一个晚上才几十两银子,想叫他下一盘棋就输出去五百两可不容易。 下了没两盏茶功夫,陆文燕眉头就皱起来了,她抬眼看了一眼宁远,就见他翘着腿,玩着扇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倒是有两下子。”
陆文燕不服气地说道。 “过讲过讲,在下也就是略通,略通,哈哈哈!”
他啪地一声打开扇子自己扇起来,又看看陆文燕,见她脑门上出了些细汗,把手伸到对面去,帮她也扇上了。 “你别打扰我!”
陆文燕气道。 “我没说话呀!就是看姑娘热,给你扇扇。”
宁远啧了一声,对边上立着的侍女不客气地道:“你们怎么当差的?没看到陆姑娘都冒汗了么?冰盆搬近点,赶紧的!没看到太阳都大起来了?”
侍女道一声是,又叫人去多搬了一个冰盆来,放在陆文燕身边,真叫她感觉舒服许多。 她自己家里可是没这样奢侈的大冰块用的,也就是冬天的时候自家地窖里藏的那一点点,到六月份的时候早就化光,没得用了。 这一局下了不到一个时辰,陆文燕几次力挽狂澜都没能成功,最终还是败了,她自己是累得不行,一抬头,但是看见宁远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笑眯眯地打量着她的脸还有她的身材呢! “登徒子!”
陆文燕毫不客气地往宁远脑袋上敲了一扇子,她是用团扇竖着敲的,可疼可疼了! 宁远抱着脑袋嗷嗷叫:“姑娘不能输了就恼羞成怒啊!姑娘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再下一局就是了。”
“下就下,来吧!”
陆文燕又坐下了。 看过宁远的把戏之后,她就不信自己能再输! 结果却是没两盏茶功夫又输了。 陆文燕气得呼哧呼哧喘气,邢嫣然和袁梓欣在一旁又是给她扇扇子,又是给她擦汗的,安慰道:“没事,没事,今儿你是累了,改天再下好了!”
宁远眯着一双狐狸眼睛笑起来,问道:“改日再战,姑娘可敢?”
“有什么不敢的!”
陆文燕瞪他。 宁远啪地一声吧扇子合上,道一声:“好!宁某改日给姑娘下帖子。”
另一边,最后四位已经产生了,下午还有两场,决出一二三名来。 临溪阁二楼,宋清月已经看了半晌了,她问李昭:“宁四方才让了陆姑娘的吧?”
李昭手里打着扇子呵呵笑两声,道:“你说呢?”
宋清月皱眉:“他是耍陆姑娘玩呢?”
“说不定瞧上人家了。”
李昭似笑非笑地瞧着宋清月,却见她似乎没有想要救人于水火的意思。 “不下去提醒陆姑娘两句?宁远也不是良人。”
李昭道。 宋清月转头,觑了李昭一眼,扇着自己的团扇悠悠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又不是月老,管得了这许多。再说良人不良人的,可难说。孟姑娘曾经还跟我说过,夫君你非良人呢。”
李昭揽住她的腰笑道:“娘子这话说的极是,人各有各的缘法。为夫不是别人的良人,却是娘子的良人。”
宋清月被他说得娇笑起来,用团扇抵住他想要压过来的唇:“才一年多,谁说得准?”
说着从他的臂弯里转出来,带着下人们去楼下找邢姑娘她们说话去了。 李昭低头瞧着空了的怀抱,无奈叹了口气,宋清月就是这般,冷静得叫他无奈又心痒。 不过日子还长着呢,总一天他会叫她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她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