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院墙,谢绾瑶都能闻见这院子里头传来的中药味。谢绾瑶抡起自己的拳头,趁着四下无人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太医院的外墙上。瞬间,原本精心保养的小手鲜血横流。她又捡起一旁的石头,塞进了鞋子,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太医院的门口。太医院里正在晾晒药材的小太监,瞧见这一幕,吓得整个人跌在了地上。“我的天爷呀!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师父!何师父,你快来看呀!公主殿下受伤了!”
身为公主,磕破了一点油皮,都是天大的事。原本正在里头忙着的一众太医一听到这个动静,鞋都顾不上穿,直接从屋子里头冲了出来。谢绾瑶这个时候总是扁着小嘴,满脸委屈的哽咽着开了口。“我刚才一不小心摔倒了,又不敢回去,怕柳娘娘骂我,只能来太医院讨扰各位了。”
何太医看着谢绾瑶手上的伤,紧张的直咧嘴。倒上金疮药,小心翼翼的用纱布缠好,生怕自己动作重了,又让这位公主殿下白挨了疼。“殿下,您忍忍,这药啊,起了作用之后伤口就不疼了。”
何太医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谢绾瑶盯着他的这张脸看了好半晌,也不觉得这人有半点不对。毕竟光从面相上来看,这个老太医天生带着一股我佛慈悲的样。怎么瞧着都不像是给柳贵妃下毒的人。谢绾瑶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个法子想不通。干脆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在这干坐着,实在是无聊,这可有什么东西给我打发些时间?”
“这……这里只有医书,只怕公主看不懂。”
何太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只能从一旁拿出了一本医书递给了谢绾瑶。却没成想,这五公主居然捧着一本医书看得津津有味!而且每当遇到了一些不懂的难题,甚至还会虚心求教。一来二去的,何太医就发现这位公主殿下在医道一途,有着极高的天分!简直称得上天纵奇才!接连几日,谢绾瑶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跑到太医院来蹭书看。何太医就动了收徒的念头。身为太医院的首席院长,何老头的性格古怪,其他的太医身后徒弟成群,伺候的人多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把这些徒弟带出去的时候,更是威风八面的。可偏偏这个何老头独来独往,除了身旁经常伺候他的小太监以外,寻常的太医院学徒在他眼皮子底下,连个头都不敢抬。唯独谢绾瑶,遇到不懂的就问,两人有时候会因为一个药材到底有什么作用,争得面红耳赤。这天一早,谢绾瑶照例来到了太医院。可刚一进门就发现,何太医正拎着药箱往外走。她一愣,“老头,你这是要去哪?”
“一口一个老头,没大没小的!老夫到底年长你几十岁!”
沈老头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说了自己的去处。“太后娘娘疾病,传我前去看诊。”
话音未落,沈老头就把主意打到了谢绾瑶的身上。“公主殿下,如果无事的话,不如一起?正好也顺带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谢绾瑶一愣,随即想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来保全柳贵妃。她忙不跌的屁颠颠屁颠颠的跟在了这老头的身后,一路来到了太后的福宁宫。刚一进门,这屋子里的汤药味就刺的人鼻子生疼。谢绾瑶向来对这种苦哈哈的汤药汁子没什么好感。虽说良药苦口,可是苦的都难以入口了,就算喝下去之后心情也不大好,心情不好,必然就会导致身体的情况发生变化。与其医药入口,倒不如化食为药,何必委屈了自己呢?谢绾瑶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示出来,规规矩矩的给太后请了个安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了一旁。而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之前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面的李淑妃这个时候居然也在太后的宫里。李淑妃看向谢绾瑶,面色不善。“五公主怎么来了?马上就到出宫的日子了,怎么不好好在柳贵妃面前尽孝?”
“淑妃娘娘的话好没道理,柳娘娘养我一场,太后娘娘也是自幼看着我长大的,我怎么不能厚此薄彼吧?”
这女人每次见了她之后都会找麻烦。谢绾瑶严重怀疑宋贵妃当年是不是刨了这女人的祖坟!不然这女人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偏偏跟她一个孩子过不去?总不能因为她当年放走了墨岑深,这女人就耿耿于怀到现在吧?那也太小肚鸡肠了!谢绾瑶轻咳了一声,逐渐将视线转移到了躺在软榻上的太后身上。太后的面色不太好,脸色苍白如菜,嘴唇干裂,眼睑下至,黑眼圈更是很重。显然,有些气虚血亏之像。只不过这太后娘娘的年纪也不小了,老年人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谢绾瑶刚开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她眼看着沈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颗心突然就提了起来。“沈太医,皇祖母的情况如何?”
沈太医欲言又止,最后看了一眼太后,犹豫了一番,开口道:“太后娘娘最近可是觉得食不甘味,口中发苦,心中郁结的厉害?夜里可是有难眠,盗汗的情形?”
太后点了点头,道:“本宫到底是年纪大了,还让你们特地跑这一趟,都是些老毛病,照着之前的方子开药就行。”
太后的语气显然是不想让沈太医说的太多,可偏偏李淑妃像是看不出眉眼高低一样,在旁边欠儿登一样的开了口。“这怎么能行呢?太后娘娘,您的身子可是千金之躯,这万一有点小灾小痛的,我们这一些做儿臣的,怎么能放心的下呢?若是这沈太医瞧不好病,我们就请其他的太医来瞧瞧便是了!”
此话一出,谢绾瑶是真想一巴掌把这女人给扇出去。这事摆明了是另有隐情,她非要在这个时候过来横插一杠子!能显着她了?这女人指定是有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