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和爹最近是怎么回事啊？一个叫我离洛姑娘远些，一个叫我离冯姑娘远些。”

顾言廷觉得好笑。他本就不喜欢冯聊意，自是没把顾夫人方才的话放在心上。“你爹说的没错，洛锦霜那丫头你是该离远些。”

顾夫人附和顾大人的话。“为什么？”

顾言廷顺势发问。上回在顾大人那，他就没能得出什么答案来。顾言廷很是想不通，为何向来宅心仁厚的父亲会如此排斥洛锦霜。“洛锦霜的娘早前在江南就是做的妓女，她来京城那年你才两三岁，不知道，听你爹说，她可是把先帝迷得晕头转向，最后去了丞相府，还当了个丞相夫人。就凭她这勾人的本事，难保不准洛锦霜便继承过来了。”

顾夫人一本正经，说的跟真的似的。顾言廷眉头紧皱起。“娘，您想的也太绝对了。我与洛姑娘相熟，了解她，她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你看王爷还不清楚吗？王爷和你从小玩到大，你看他身边待过几个姑娘？当初他可是喜欢洛月馨得很，结果洛锦霜才进王府不久，便把王爷的魂给勾去了。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是个祸害。”

“况且她已经是摄政王妃，你和她离近了，万一王爷跟你生出隔阂怎么办？总之你听你爹和我的准没错，我们不会害你。”

顾夫人苦口婆心，只怕顾言廷听不进去。“你们就是太顽固了，脑子转不过来。洛姑娘只是讨人喜欢，便被你们说的这般可恨。”

顾言廷埋怨。听到有人说洛锦霜不好，他心里也难受。“我看你现在就是被洛锦霜给蛊惑了，都知道顶嘴了。”

顾夫人脸色垮了下来。“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顾言廷听不下去，兀的站起身。“哎你去哪？”

见顾言廷要走，顾夫人连忙追问。“回书房处理事情。”

顾言廷扔下一句，迈步出了院子。自穆夫人去世之后，侯府气氛日日皆是沉闷无比。唯独穆家峪仍旧我行我素，该吃吃该喝喝，宛若无事人一般。“伯父，您要不然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儿等着。家峪回来了，我就让他去您房里找您？”

大厅，穆老爷正襟危坐，邱思语陪在他身旁。已是深夜，二人却迟迟未见穆家峪的身影。“这个臭小子！我今日非要等到他回来收拾他不成！”

穆老爷气得咬牙切齿。邱思语露出嫌弃笑容，默默退到了一边。穆家峪本就是京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没本事也没志气，邱思语一直都瞧不上他。现下他亲生母亲去世，他却丝毫也不悲伤，照旧花天酒地，真真是可气。“老爷！邱小姐！少爷回来了！”

管家忽然赶过来，打破了大厅的寂静。话音刚落，穆家峪手里抱着酒坛子，摇摇晃晃上了台阶。“爹，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啊？”

穆家峪双眸虚起，眼神涣散。“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有我这个爹啊！”

穆老爷气极。“你娘刚去世不久，尸骨都还未寒，你丝毫也不难过，你说你对得起你娘吗？”

“人死不能复生，我哭也没用啊。我哭了我娘还能回来不成？”

穆家峪笑着反驳。“家峪！”

邱思语喊了声。“赶紧给伯父道歉！”

“我不道！我又没错！”

穆家峪倔强，扯着脑袋不肯低头。穆老爷再是忍不了，当即站起身，抢过下人手里的鞭子，狠狠打向穆家峪。邱思语赶忙去拦，穆家峪便四处躲闪，一阵折腾，穆老爷累得够呛。“嘿嘿！爹跑不赢我！”

穆家峪手舞足蹈，如同三岁孩童，看上去开心得很。“等他睡一觉酒醒了，让他来趟我书房。”

穆老爷不愿再看到穆家峪，甩手出了大厅。邱思语招呼了几个小厮，与她一同扶穆家峪回房休息。就算她再讨厌穆家峪，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一路上，穆家峪暗自吃了邱思语好几次豆腐，邱思语咬咬牙忍了。“垃圾就是垃圾，有侯府少爷的身份傍身又如何，说到底还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废物。”

回到房间，邱思语才得以发泄内心愤怒。一边说着，她一边抢过彩云手中帕子，擦拭被穆家峪碰过的地方。“小姐，奴婢有些担心……”彩云蹙眉，有些踌躇。“担心什么？”

“穆大人和穆少爷会不会发现穆夫人是咱们推下山崖的？”

彩云忐忑不已。“此事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

邱思语朝彩云翻了个白眼。“我早跟你说过，胆子别这么小。当时的情况哪里容得我们选择？要是穆夫人不死，她一定会把我赶出去。到时候我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还怎么指望能翻身？”

彩云低头，不敢多言。“穆夫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可千万别再提起来。”

邱思语提醒彩云。“奴婢明白了。”

……玲珑阁。冯聊意正在收拾货架。洛锦霜上前，与她一起。“阿意，那幅字画你送给顾公子了吗？”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冯聊意和顾言廷的事情。冯聊意前半生过的辛苦，如果能够嫁得如意郎君，何尝不是一件幸事。看到冯聊意如愿以偿，洛锦霜也高兴。“送了。”

冯聊意低眸，将眼中失落敛了回去。“怎么样？他喜不喜欢？”

洛锦霜好奇。“喜欢。”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霜儿。”

冯聊意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事情。“怎么了？”

洛锦霜一脸疑惑。“没事。”

看到洛锦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冯聊意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想问洛锦霜为什么要把顾言廷送的画又送给她，还让她再送到顾言廷手里丢脸。可问了，便是让洛锦霜知道她对此事有了怨言。冯聊意自知现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洛锦霜的功劳，她实在对洛锦霜怨不起来。除了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她没有别的办法。“我去柜台帮忙了。”

说罢，冯聊意同洛锦霜擦肩而过。洛锦霜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冯聊意情绪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