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琴瑟和鸣,顾言廷自然不好多待。招呼一声,他便离开了房间。“顾公子。”
顾言廷刚出院子,就被人喊住。洛锦霜快步走上前。“刚刚当着王爷的面,有些话我不好说,你现在可有时间,我有问题想问你。”
方才她端着汤碗进来时,正巧听见顾言廷和谢玄璟的对话。想到如今谢玄璟在朝中的处境,洛锦霜不免感到担忧。“无碍,你问就是。”
顾言廷微微一笑。二人来到湖畔亭中坐下。“王爷在朝中一直不受待见吗?”
洛锦霜温声询问。“嗯。”
顾言廷应道。“玄璟性子果断,冷面无私,入朝这些年替皇上解决了不少麻烦。但也因此动了许多人的利益,在朝中数敌无数。”
“那皇上呢?既然他都是在帮皇上做事,皇上总不能看着他被针对吧?”
洛锦霜皱眉。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皇上身居高位,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也不是他想做什么就能做的。”
顾言廷无奈摇了摇头。“可惜我才入朝不久,地位不高,帮不上玄璟什么。”
当真是他想但不能做吗?洛锦霜眸中划过一道不屑。难怪谢玄璟说皇上厉害,这利用人的本事的确是一绝。“洛姑娘,有关你与玄璟和离一事,如今朝中群臣激愤,要求皇上立罪于你和玄璟。这段日子不太好过,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顾言廷很是担心洛锦霜。从洛月馨回到丞相府,洛锦霜除了摄政王,就再无其它靠山。但眼下她和谢玄璟又已和离,洛锦霜无权无势,最是容易被提出来杀鸡儆猴。牺牲一个洛锦霜,平定群臣之心,怎么看都是件稳赚不赔的买卖。“我知道。”
洛锦霜嘴角微勾。她怕吗?笑话。她洛锦霜的字典里,还没一个“怕”字。回到房间时,谢玄璟正坐在书桌前处理事务。“你和言廷见面了吗?”
谢玄璟心里酸酸的。“是啊。”
洛锦霜很是坦然。“你俩关系这么好了吗?都要背着我说悄悄话了。”
谢玄璟故作无意,内心却早已被醋意填满。只奈何两个都是他十分在意的人,谢玄璟又不好明着指责,反而显得他小心眼。“我是有重要事情问他,又不是找他玩的。”
洛锦霜翻了个白眼。怎么谢玄璟跟个小屁孩似的。“话说回来,现在我俩和离的事情闹的这么大,看样子朝廷那边也很重视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吗?”
朝权之事,她到底还是没有谢玄璟懂。“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谢玄璟并不想洛锦霜掺和进来。“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他,洛月馨也不会三番五次招惹洛锦霜,更不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说来说去,还是他识人不行。“你就没想过,洛月馨哪里来的胆量在裕王生辰宴上说出那番话吗?”
洛锦霜看向谢玄璟。“洛月馨这个人虽然坏,但她胆子不大。那夜她做的事情,不仅让在场贵胄看了笑话,还得罪了侯府。裕王也因此被牵连进来。况且她现在还代表了丞相府。如此不计后果,你觉得这是她的作风吗?”
反正洛月馨不信。“你的意思是……”谢玄璟同洛锦霜四目相对。刹那间,他便明白过来。这几日他一直在担心洛锦霜,倒忽略了这件事情。“我听说,我们遭遇刺客的当天晚上,裕王就进宫面圣了。”
洛锦霜提醒谢玄璟。谢玄璟双手紧攥成了拳头。他懂了。谢臻南拉拢洛月馨,趁自己生辰宴抖落出他已经和洛锦霜和离的事情。出去时二人遭遇的刺客,十有八九也是谢臻南派的。“皇上把追查刺客的任务交给了谢臻南。”
谢玄璟低声道。说罢,他立即起身。“你要干嘛?”
洛锦霜担忧,忙不迭追问。“去见皇上。”
谢玄璟咬牙切齿。“无凭无据,你就算跟他说这些事情都是裕王捣鬼,他也不会真动手处置裕王的。反而我们两个已经和离,这才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
洛锦霜极力阻拦。“那我就直接去杀了谢臻南,提着他的人头见皇上。”
“你冷静一点。”
洛锦霜拦在了谢玄璟面前。“你现在受群臣弹劾,多少人巴不得你露出破绽,让他们抓到把柄,从而逼迫皇上处置你。裕王就是看到这一点才出的手。要不然他装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不装了?他要是没有做好十全准备,就不会让设计这场局。”
“你如果不傻,就不要去踩他的圈套。”
洛锦霜难得这般着急。她红着脸,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谢玄璟,坚毅而冷冽。谢玄璟愣住。忽然,他仰头朗笑。洛锦霜眉头微皱。“我帮了皇上这么多年,为了他,我把满朝文武百官全部得罪了个遍。现在我遇到事情,他就这样冷冷看着我,让我自己解决。”
谢玄璟喉间苦涩,有什么东西堵着。洛锦霜忽然有些心疼谢玄璟。她在思索,要不要把太后的秘密以及他的身世告诉谢玄璟。知道自己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谢玄璟应当就能想通,为什么皇上会对他不管不顾了。因为,太后和皇上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啊。利用他的才能为自己巩固皇权,利用他的善良和仁义,替自己挡剑。这满朝文武百官该恨的应当是皇上,而不是谢玄璟。“小姐!小姐!”
桃儿的说话声将洛锦霜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怎么了?”
洛锦霜看了眼谢玄璟,见他还算镇定,便先行开门走出了房间。“小姐,奴婢刚从玲珑阁回来,听店里伙计说,冯姑娘准备离开京城了。”
桃儿着急不已。“她离开京城做什么?”
洛锦霜惊讶。自从上回和冯聊意不欢而散,两人就再未有过联系。随后王府出事,洛锦霜自顾不暇,更没有精神去处理和冯聊意的矛盾。没想到再次听到冯聊意的消息,居然是她要走了。“奴婢也不知道。”
桃儿摇头。“奴婢只知道她今日离开,估摸着现在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