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参加宫宴时，曾亲眼看见卫崇远中毒。当时她看不下去，给了卫崇远解药。好几个月没有联系，洛锦霜差点忘了这个人了。“你久居深闺，想来有许多事情不了解。”

谢玄璟微微一笑，同洛锦霜聊起卫崇远。“卫将军乃是开阳的功臣。从他曾祖父开始，便一直作为镇国大将军，辅佐在君王左右。二七年前，开阳与玄云开战，卫将军更是凭一己之力，带领三万军马，打败敌方十六万，直捣对方军营。这场仗过后，卫将军一战成名，成为开阳史上最骁勇善战的将士。”

“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出生，很遗憾没有亲眼看见年轻时候的卫将军。”

谢玄璟提起卫崇远时，眼里满是敬佩。就像是粉丝崇拜偶像那样。洛锦霜靠在门边，一边喝茶，一边听谢玄璟娓娓道来。“卫将军身手厉害，又立下这么多战功，在开阳百姓心中无异于天神一样的存在。但功高盖主，他的名声传的愈盛，对于皇上的威胁就越大。”

“先帝在位时倒还没怎么欺压卫将军，那时开阳不像现在这样安定，还有需要卫家帮忙平定的地方。现在几国和平往来，已经好几年没有战事，皇上也开始想办法削弱卫将军势力。”

“这几年，卫将军的势力陆陆续续被分散开，原本握在手里的兵权也都回到皇上那。但皇上还是不满意，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杀了卫将军。毕竟他没有兵权了，但他威严还在。开阳的士兵都还对卫将军马首是瞻。”

“所以你觉得，卫将军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不顾，任由朝廷掀起多大风浪，他安享他的晚年。今日他出面帮你躲过一劫，很有可能重新引起皇上的猜忌？”

洛锦霜推测。“对。”

谢玄璟点头。“不光皇上，谢臻南也会盯上卫将军。”

“卫将军在朝中如此有威严，如果能够拉拢他，那朝中估计大半官员都会倒戈向你，对你而言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洛锦霜饶有兴致打量谢玄璟。她很好奇，谢玄璟会不会与谢臻南正式开战。毕竟谢玄璟曾经和她说过，自己并不想掀进争权的风波中。“我不会拉拢卫将军。”

谢玄璟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嗯？”

洛锦霜好奇。“卫将军一旦加入我的阵营，皇上便能轻轻松松抓住他的把柄。要是卫将军因帮我而死，我会愧疚一辈子。”

谢玄璟看向洛锦霜，神情要多认真有多认真。洛锦霜心头一颤。良久，她回过神来。“我从前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善良。”

她笑了笑。“卫将军忠诚一世，卫家更是开阳的大功臣，人不能忘恩负义。”

谢玄璟深吸一口气。“你可知道，卫将军膝下两个儿子，大儿子在九年前一场战役中被倭寇抓获，当着卫将军的面砍成几瓣。”

听罢此话，洛锦霜倒吸一口冷气。“只因他帮开阳对付过太多人了。其余国家早已把卫将军当成仇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霜儿，你别看我冷面无私杀伐果断，但什么人好，不能伤害，我都是知道的。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不受到惩罚怎么能行。”

谢玄璟朝洛锦霜笑，但那笑容却是苦涩得紧。洛锦霜心底涌出丝丝异样，说不清也道不明，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其实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当初那么想离开王府，摆脱丞相府的控制，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有机会抽身了，但却又犹豫不决。这段时间，她见过太多谢玄璟不为人知的一面了。下午，洛锦霜在府里待的烦闷，带着桃儿出去闲逛，当是散散心。一路逛到傍晚，天边泛起淡淡昏黄，洛锦霜才准备回府。经过四通酒楼时，她忽然撞见一抹熟悉身影。是谢臻南。还有他旁边的那个……洛锦霜思索了下，脑海中浮现出太后生辰宴上见到卫崇远的场景。当时坐在卫崇远身边的，就是这个人。想必他便是卫崇远的小儿子卫箫。“谢臻南邀请卫箫吃饭干嘛？”

洛锦霜喃喃自语。“小姐？您在说什么？奴婢没听到。”

桃儿凑近。“跟我来。”

洛锦霜抓住桃儿手腕，快步走到四通酒楼门口。旁边停着一辆马车，方才二人就是从这上面下来的。洛锦霜眼珠子一转，当即倒在了马车前面。“哎哟！”

“怎么了这是？”

站在马车旁的侍卫走近。“你居然问我怎么了？你没看到吗？你们的马车撞到我了！”

洛锦霜坐在地上，朝侍卫大吼。“马车就在这停着，也没有动，请问它是怎么撞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