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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你好,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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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轻轻地打开一丝缝隙,看着年轻了许多的父母轻声细语地闲话家常,郝帅终究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揪心之感,不知道来的那个时空,已快年近六十的父母会怎么样?大姐郝靓的生活本就不如意,而又失去了没什么出息的儿子,日子可怎么过呀!不过,姜筱攸那个丫头,应该会替他照顾好二老的吧,毕竟,这丫头惯会拍二老的马屁,也是一向真心待他们的。希望如此吧!郝帅不是很理解时间维度之类的笼统概念,也不知道现在和将来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关系,而他跨越的究竟是某个时空关系还是只是非常单纯的物理空间,眼下的,又是否会影响到那个曾经的未来?这一切都是再也无法去推敲和试验的谜团,没有人能够给他一个答案,也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不做多想。性格一向乐天的郝帅,并不是伤悲感秋,只是惆怅的情绪的升华,他推开房门,轻轻地叫了一声“妈”,然后就把张桂芳柔弱瘦小而单薄的身子整个都拥在了他的怀里。夫妻间的对话,因为他的这一个举动,戛然而止。郝帅已经是将将一米八的大个头了,将一米六都不到的张桂芳抱了个满怀,倒是让张桂芳有些手足无措。有好几年了吧,孩子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长大了,总是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有些措手不及。“哎呦呦,怎么了,儿子?妈在呢!”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郝中华不由吃味地撇了撇嘴,说道:“在医院里也是这样,刚醒来的时候张口就问我找你,到底是当妈的宝贝!”

“那是,你一边待着去!”

张桂芳得意地拍了怕郝帅的背,孩子终究是孩子,在她这个当妈的眼里一直都是如此,哪怕已经长得比他爸爸都高了一头了。“儿子呐,跟妈妈说说,是不是受委屈了?还是哪里还疼着?”

“没有,就是能够看到您,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郝帅抹了一把抑制不住的眼泪,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谁让你这么着急给孩子办出院的!”

张桂芳轻轻地踢了站在身旁的郝中华一脚,生活里总不是全部都被温情所占据的。郝中华莫名其妙地挨了踢,默默地不说话,躲到一边去做饭了。张桂芳扯着郝帅坐到一边,道:“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但我还是被你吓着了,尤其是你昏睡不醒的那天,我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整宿整宿地都睡不着觉,总算是老天开眼,让你完完整整地回来了!不然要叫我怎么办啊!”

“妈,我没事,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你外公从小就教育妈妈,做人一定要心善,看到别人有困难,伸手去帮一把,力所能及,却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张桂芳变得格外语重心长,“但孩子,你还要记着,做好事,见义勇为,我们也要看情况量力而行,像这一次的事情,妈就要批评你几句!”

老张同志,你怎么也跟老郝同志一样,竟然是两副面孔呢?平常大爱无私的教育观念都到哪里去了呢?怎么还带打折扣的呢?郝帅觉着有些好笑,“妈,量力而行,这是您新学的成语?”

“别打岔!”

于是,他脚上也挨了一下,这动作,怎么莫名地有种熟悉感。貌似在姜筱攸这丫头那边吃到过同样的伎俩好几次了!原来她是从这里学来的!郝帅恍然。“安啦,放心吧,妈,我心里是很有数的,绝不是逞能,再说了,你说姜筱攸她那么一个可爱活泼的小姑娘,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能眼睁睁地袖手旁观?”

郝帅的这一问,张桂芳直接就哑口无言。她终归是一个心善的,见不得什么人间惨剧,也无法漠视他人的生命在眼前被夺走。郝帅很大一部分的勇气和善心,是遗传她的。“我当时心里其实是有十分把握的,只是吧,前一阵在学校里可能缺少了必要的体育锻炼,以至于这行动力没有及时跟上思维,动作就慢了几拍,才导致了之后发生的一切!”

“特殊时期,牺牲一点体育锻炼的时间,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张桂芳警惕心极高,一副我早就洞悉你套路的表情,“耽误了这么多天,妈可真的替你担心啊,这学习真的要跟不上了!”

“说的他好像一直都能跟上似的!”

老郝同志在一旁轻声嘀咕。“妈,您放心,这一次出事了吧,我总觉着自己的脑子好像被撞开窍了,高考什么的,洒洒水的啦,您就瞧好吧!”

张桂芳哪里会信他,自顾自地说道:“回头我还是跟你们班主任老师打个电话,请他多多关照你一下,不能因为这次的事情而耽误了你的学业,这都高三了,哎,多上点心吧!”

郝帅笑了笑,倒是没有去反驳张桂芳的话。老张同志啊,要想让班主任叶文权那家伙多多关照,哪里是一个电话就够了的啊!这可是头贪婪的老狐狸啊!——滨湖路,风里头13号[西善县高的位置],对,地方的名字就是叫风里头,西善县一中的新校区。矗立在校门口,最显眼的雕刻着县一中两句话校训的巨大石头,蜡黄蜡黄的,看着还没有经过学术和历史气息的沉淀,有点过于新了。与县一中的气质不是很符合。过些年应该会好点吧!一个少年人,短发,高高的,背着一个大大的藏青色书包,书包里应该装着不少书,一眼看过去就觉着沉沉的,将他的整个脊背都拉的挺直。同样以蓝白为主色调的校服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涂鸦,黑的、白的、红的、紫的,乱七八糟的,都是来自于几个同学和他自己对自己的寄语。都不是什么好话!可这校服,却是独一无二的。他就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校门。于是,整个人好似就嵌进了面前的一副画面里似的,很是契合。毕竟是才搬过来的新校区,整个校园都是光秃秃的,水泥和黄土是主色调,远处的室内体育馆还在紧赶着施工,脚手架都还没来得及拆除掉,水泥路两旁的花坛里,各种没有树叶的树苗或者树杆刚刚种下去,唯独一些顽强的小草,冲破了自然规律的束缚,给这抹“荒凉”注入了一点点生机。郝帅漫步其中,深深地吸着气,呼吸着早已久违却无比怀念的味道。这是独属于高中校园的味道!曾几何时,一度想要逃离的地方,又曾几何时,却希望重新回归,再来一遭的地方。他又来了!——07年初,西善县对于县区东郊的规划已经正式进入到实施阶段,首先搬迁的就是原本位于县中心的全县唯一的一所重点高中,西善县一中。而围绕整个东郊新开设的2路公交汽车也早早地行运了,而在这个特别的时间段,整天车子上装着的都是县一中的学子。郝帅本身来得就有些晚了,又贪恋记忆里的风景,哪怕是光秃秃的,依旧让他感到沉醉,他甚至还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自己的班级,等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第二节课了。英语老师小陆老师正踮着脚尖在黑板上奋笔疾书,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她个子稍矮,大概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为了能够多写一点,所以一开始板书就必须要写的高一点。“报告!”

郝帅站在门口,大声喊了一下,全班的同学闻声都向他行注目礼。小陆老师貌似被吓了一跳,小小的身躯都打了个哆嗦,圆圆的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里缓过神后,便透出来几分疑惑,看向郝帅,问道:“同学,你是?”

全班应声哄然大笑。果然完全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啊!郝帅叹了口气,朗声道:“陆老师,我是郝帅,十八班的学生,今天回来上课的!”

“哦,你就是郝帅啊,怎么缺了那么多天的课,回去坐着吧!”

小陆老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会儿,似乎要记下这个在关键时间点缺课的学生。郝帅走到位于教室后排的座位上,班里大部分的同学都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课堂上,只有极少数的人才偶尔回头看他一眼。桌肚子里,桌面上,放满了各科的试卷和参考资料,乱糟糟的,他粗略估计,光试卷就大概不下200张,一个多星期的功夫,题海已经彻底将他淹没了。旁边的同桌正襟危坐,瞧都不带多瞧他一眼的。这货应该是叫毛军[毛利军,郝帅的同桌,外表正经,内心猥琐的好学生]吧!他想了想,确定应该是这个名字!这家伙,也不知道帮忙收拾一下!他开始理试卷,难免会发出声响,又难免会侵占毛军的书桌,而这个家伙的胳膊肘整个就干脆直接顶了过来,不允许郝帅略过他的领地一分一毫。整了大半节课的功夫,看着手里头厚厚的一叠试卷,郝帅总算是重新切身体会到了什么事高考备考阶段的“枪林弹雨”,哪怕是一个多星期的试卷资料,也让他瞠目结舌。“郝帅同学,上个星期的英语报有几份是一定要做一下的,是十分重要的知识点,下课之后你问一下英语课代表,把报纸找出来做一下,拉下了一个多星期的课,你可要加油哦!”

小陆老师抱起备课本,特别叮嘱了几句,然后冲着他甜甜地笑了笑,笑容里有着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特有的感染力。英语课代表?额,英语课代表是谁来着?铃声响起,小陆老师就麻溜地走了,没有半分要拖堂的意思,与其他任课老师很是不一样,只留下一黑板只有开头有些歪歪扭扭,而其他都整整齐齐的板书,还有郝帅印象里最为深刻的她那一头长长的马尾辫。身旁的毛军站了起来,郝帅继续拿着卷子发呆,暗想着英语课代表是谁来着?认错人的话,应该会怪尴尬的吧!边上突然响起一阵非常响亮的冷哼声,他回过味来,只见毛军已经从桌子上直接翻到了前桌的位置,随后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夸张地扯了扯,从鼻子里出了口气,随即快步走出了教室。刚刚那表情,应该是耻笑的意思吧?尼玛,大侠你翻桌子那么潇洒,能不能给个简单的提示,告诉我咱俩现在是有什么矛盾啊?我他喵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啊!“哎,郝帅,这一个礼拜你去哪儿了,听说你出了车祸,胳膊腿都没事吧?”

一个家伙从后头兜住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在他身上捏来捏去。“嘿,王大帅[郝帅的好兄弟,同学],咱们班,谁是英语课代表来着?”

王帅[绰号大帅,又大又帅],高三十八班班级篮球队正印中锋,一米八七的身高,跟郝帅是铁哥们,因为名字只差一个字的关系,而且都是帅字辈,两个人的关系从高一开始就相处地十分融洽。郝帅还是他的替补,主打相应的中锋和大前位置。“哥们儿,你说笑呢?英语课代表都不认识?装啥呀,我们俩,谁还不知道谁?”

王帅将一脸青春痘的脸庞凑了过来,嘴角挂着一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贱贱笑容。“不是吧?”

郝帅下意识地朝着前排的一个身影看去,正巧也看到那个女孩子回头看他,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似地慌不择路地转头、起身,快步朝着教室门口出去。“杜秋怡[班花来了]?”

“嘿嘿!”

王帅挤了半个屁股跟他坐在一张凳子上,“哎,你说小陆老师知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为啥偏偏就点了点你的名字,还特意让你问杜秋怡,给你创造机会?小陆老师果然是个人美心善的好老师!”

看着王帅脸上露出来的表情,郝帅印象里,好像这家伙的个头后来又长了几公分,都直逼一米九几了,但找的几任女朋友都是一米六不到的小个子女孩,这家伙就好这一口。嗨,还别说,小陆老师虽说矮是矮点吧,但身段那是极佳的,尤其是她那一条挂在身后的大长马尾辫,实在是太惹眼了,乌黑发亮,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格外英气和潇洒,魅力简直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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