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了。他用尽力气双肘撑地，支起半个身子向曲奇的方向看去：“你不是精神力不足了么？”

“我有这个。”

曲奇脸色苍白，冲杨逆摇了摇手里一个空了的试剂瓶，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既然都要死了，留着也没用了。”

杨逆这才想起来，在进入游戏之前，除了些绷带之外，曲奇还买了一支淡蓝色的药剂，想必就是用来补充精神力的了。“可刚才那个已经是我能发出的最后一枚火球了，似乎要说抱歉呢。”

曲奇苦笑一声，低下了头。“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杨逆强忍着周身传来的剧烈痛楚，慢慢站起身来。此时的他，上半身的伤口全部崩裂，鲜血已经染红了大片大片的绷带，三处被刺破的伤口处分别流出笔芯粗细的血柱，力量正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消失。“是我太弱了，之前签订契约的时候答应过你要一直站在你前面的，可现在……咦”杨逆刚要把话说完，突然发现一个异样之处。原来，刚才被曲奇用炎爆火球炸死的那个赤鬼由于上半身被炸得四分五裂，身体的碎片也被火球烧成灰烬，所以不能自行复原。这个时候从那辆推车上的木桶里竟然缓缓流出了一道血线，蜿蜒至赤鬼尸体上，帮助它进行恢复，但速度却慢了很多。这处大殿里原本在人皮灯笼的照耀下，虽然有些诡异，但视线还是很好的。但随着马三和曲奇打破了绝大多数灯笼，这里的明亮程度比之前在城寨里时还稍有不足，所以杨逆也是直到站在了推车与赤鬼尸体之间时才发现。“难道是这样？”

杨逆原本已经黯淡下来的眼神中突然精光四射：“抽血、抽血，我明白了，这只【抽血】恶鬼根本就不是这三只赤鬼，而是这个推车和其上的木桶，赤鬼只不过是它的鲜血傀儡而已！”

一念及此，杨逆不再耽搁，转身向推车冲去，可他此时的速度已经大大不如以前了，即使拼尽全力，也就是正常人慢跑的速度。而此时，最先死去的赤色小鬼已经慢慢站了起来。听了杨逆的话，曲奇虽然还有些迷惑，但也隐约知道这个浑身鲜血的男人似乎找到了破解眼前困局的某种方法，稍微一愣，跟在杨逆身后也冲了过来。“哇哇”站起来的赤鬼似乎发觉了两人的意图，不禁大声怪叫，挡在了推车的前方。但这也坚定了杨逆对自己这个判断的信心。他拼尽最后的力气，一步、两步……慢慢向推车靠近，全然不顾身后另外两只小鬼也站起身来，将实现移向这个方向。近了，杨逆猛然发动，开始加速，但就在这时，面前的小鬼已经扬起骨刺，对准他的胸口飞奔而至，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给我死开！”

杨逆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腰部一扭便想躲开，但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远远跟不上思维的速度了。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杨逆身后扑了上来，整个身体砸在了前方赤鬼的身上。“不要！”

杨逆眼睛通红，似乎都要流出血来。原来是曲奇在最后时刻，用自己的身体为杨逆挡开了最后的障碍。但她付出的代价是，被她扑倒的那只赤鬼仿佛泄愤一般，手中骨刺对着她的胸口连刺数下，大朵大朵的血花在她的胸口殷开。“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曲奇勉强回头，冲着杨逆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然后缓缓闭上了她那双大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