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富贵和柳凤兰眸光闪了一下。苏萝从薛富贵手里把衣裳拿过来抖开,将左袖子卷一个边,里面用白线绣着“薛愈”两个字:“我拿薛大哥的衣裳放在沈伯母箱子里,薛伯父对薛大哥哪怕有一点点上心,就会发现衣服是薛大哥的,沈伯母是被人陷害。”
苏萝很庆幸他们计划不周密,原主随便拿一件衣裳塞箱子里。柳凤兰和薛富贵只是需要一个借口除掉沈氏,也便没有插手,才留下洗涮冤屈的重要证据!果然有识字的乡邻认出是“薛愈”二字,这有力的证据让大半乡邻信了苏萝的话。而且乡邻看着珠圆玉润的柳凤兰,又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沈氏,不禁唏嘘起来,这回全都信了。纷纷七嘴八舌的说薛富贵和柳凤兰不厚道,对大房太刻薄,将人往死里逼。沈氏错愕,是她误解阿萝了?薛富贵知道沈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柳凤兰生的两个儿子,夫子夸很聪明,今后有大出息。柳凤兰想撵走沈氏,薛愈是个废物,没有利用的价值。薛富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柳凤兰煽动苏萝陷害沈氏。他脸色阴沉,没有想到蠢猪一样的苏萝,居然心机深沉,反过来算计他们。柳凤兰快要气炸了,苏萝这贱人倒戈向沈氏。她什么时候这般聪明了?还是一直在扮猪吃虎?“大哥一碗水端平,在你口中倒是苛刻你们。每个月给你们的粮食,究竟去哪里了,你心知肚明。”
柳凤兰隐忍着怒火,皮笑肉不笑道:“沈氏怀着大哥的孩子,休掉她,你们又会给他惹出闲话。分家便分家,我们倒要看看你们过什么样的日子!”
苏萝张口道:“我们不多要,五两银子,五十斤粮食,两亩地。”
“五十斤粮食!银子、地都没有!”
柳凤兰一口回绝。“啊!”
沈氏抱住肚子,痛苦地说道:“阿萝,我、我要生了。”
“王大婶,你快去帮忙烧热水。“苏萝拦腰抱起沈氏,大步去沈氏的屋子。真是意外之喜,穿越了,她还是大力士!王大婶愣住了,没想到瘦成竹竿儿的苏萝,力气大如牛。她快步去厨房烧水,准备接生的东西。苏萝脱下沈氏的湿衣服,打一盆热水给她擦一擦冰凉的身子,穿上一件底衣,光着双腿,盖上被子。王婶子烧好水,匆匆赶来,摸一摸沈氏发硬的肚子,变了脸色:“胎位不正,她这一胎脚在下边。”
苏萝摸一下,脸色凝重:“转不过来了。”
“那该咋办啊?”
王婶子急赤白脸,她接生十几年,遇到这种情况没辙,快步出屋,叫薛富贵去请大夫:“沈氏胎位不顺,孩子脑袋朝上,脚在下面。你快去镇上请大夫,生不出来会一尸两命!”
薛富贵心气不顺,没好气道:“哪个妇人不生孩子?她又不是没生过,哪有那么娇贵?苏萝不是治活她了?接生一个孩子,更没有问题。”
“诶……”“嘭”地一声,薛富贵进二房,用力摔上门。王婶子看向柳凤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柳凤兰无奈道:“这个家是大哥做主,我可不敢违背他的话。苏萝医术好,一定会让大嫂顺利生产。”
柳凤兰心中却冷笑,觉得老天爷帮她。跳井没要沈氏的贱命,生孩子阎王爷也要收了她!压根不觉得苏萝能救活沈氏,之前不过撞大运罢了。王婶子拜托看热闹的乡邻去请大夫。谁也不敢沾薛家这摊子烂事。“王氏,人命关天的事,你最好收手。苏萝就是个混不吝的东西,沈氏死你手里,你等着她闹得你们家不得安宁吧!”
“生死有命,你就是一个稳婆,又不是华佗。给苏萝去折腾,沈氏死她手里,让她吃个教训,学做个实诚人,别整日招摇撞骗。”
王婶子听到乡邻冷漠无情的话,感到一阵齿寒,这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她家里穷,掏不出银子给沈氏请大夫,只得咬牙进屋。说不定沈氏命大,她给顺利接生了呢?“哇——”一进里屋,孩子发出小奶猫般的啼哭声。很微弱。王大婶难以置信。生出来了?苏萝剪断脐带,将瘦得像一只小猴的孩子,递给王大婶:“你抱去处理一下。”
王大婶接过孩子,用力咬一下舌头,痛得她脸皮直抽抽。不是做梦呢!她欣喜若狂,连忙将孩子打包好,擦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笑眯眯地说道:“阿萝,你的医术真好。一般孩子的脚先出来,不是夭折了,就是手脚会折断。”
要么放弃产妇,剖开肚皮掏出孩子。可这孩子一点损伤都没有!沈氏也好好的!苏萝没应声,在给沈氏做后续处理。“砰、砰、砰!”
门板被砸响。“王婶子,我是薛愈,请大夫来了。”
薛愈冷冽的声线掩不住急切。薛富贵从二房出来,看一眼背着药箱的大夫,不悦地数落薛愈:“你娘进去很久,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人肯定不行了……”何必浪费银子请大夫?“吱呀”一声,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