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当兵,好贴不打钉。这句话可是从赵宋时期就开始流传在中原大地上的。虽然说伴随着明帝国的建立,出身低微的朱元璋借着义军成功上位,创造了一波新的军功贵族,可是在堡宗一波送之后,新兴的军功贵族再度被文官集团踩在了脚下。直到如今,依旧如此。时光荏苒,一代代的摆烂下来,大明除了勉强还能算是战兵的九边人马之外,其他各处卫所糜烂的简直不像样。甚至在文官们的笔下,还有着几十个倭寇自上虞登陆后一口气杀到了南京这样的记载。虽然这玩意在朱由校的眼中,没准是因为借着这些倭寇的犯境,东南的文官们可以将他们吃空饷虚构兵员的事情一笔抹去。毕竟这些倭寇沿途遇到的最强阻截势力甚至是武器都不齐全的义勇。可是这事儿在老百姓的眼里可就是数千大明战士,被数十个倭寇打的节节败退,打的溃不成军,甚至让几十个倭寇在南京城外耀武扬威!在这样的印象之下,哪怕是宁远守军爱民如子,与民秋毫无犯,甚至还兢兢业业的修城墙,帮老百姓安家,也无法让老百姓觉得他们可靠。特别是在高第的一击“助攻”之下,大头兵泥腿子丘八这样的称呼,再一次被挂在了宁远守城的士兵们头上。比起名声扫地的丘八们,自然是在老百姓们认为是个好官的袁崇焕,更得人心。更何况宁远城的士兵为什么那么听话这件事,也被宁远百姓将功劳算在了袁崇焕头上。听到这一句需要请袁崇焕过来,满桂微微眯起双眼,祖大寿确实说到了重点上,袁崇焕作为组织了宁远这一轮防御的男人,更是说出了愿意和宁远共生死存亡的人,自然是深得人心。如果需要动员百姓那么自然是找他回来最好不过。而满桂更清楚,也就是自己和袁崇焕不对路加上自己是天启帝亲自带出宁远北上的人,所以曹文诏才让自己去望海台请袁崇焕。揉了一把自己的脑门,满桂低声道:“袁崇焕若是没有长进的话,曹将军,应该如何做?”
请袁崇焕事小,袁崇焕不听话事大!如果说袁崇焕还是保持着那一点天真的话,他回来了也不一定会让百姓出城。曹文诏颔首笑道:“如果他回来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的话,那么他就当一个泥塑木偶好了。”
“把他关在他的府邸之内,政令皆有我们冒他的名颁发,这样也同样可以动员百姓,让百姓出城配合我们的行动。”
满桂看了看在场诸人,就连袁崇焕的死忠祖大寿也没有异议,轻轻点头应和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宁远的事就交给曹将军了。”
“我去了望海台之后,会直接返回陛下身边。”
“按照陛下的意思,我们这一支队伍将会作为机动队,侵扰建奴的同时,也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合适的位置给予建奴重击。”
“担任奇兵的这个位置。”
“而宁远城内亦或者望海台的人马,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暴露在建奴眼皮子底下了,只能充当堂堂正正之师的任务。”
以正合以奇胜,方为用兵之法。这一点,在场的既然都是老将,自然没有不明白的。分配好了满桂的任务,看着满桂转身,曹文诏站起身道:“满桂将军,我送你一程。”
听着曹文诏的话,满桂眼中闪过一抹难言之色。他何尝不明白,曹文诏在这个时候叫住自己,定然是有别的什么事情要绕开在大堂的这几人。果然,就在二人踏出大堂的那一刹那,曹文诏就拦住了满桂道:“满桂将军,你们这一次是打穿了蒙古,想必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满桂将军没有在其他几位将军的面前,说出来吧?”
“不放告诉我,让我心中,也能有所准备,方便在战时配合陛下行事才好。”
“大家的心头,都有秘密,但是有的时候,这些秘密情报如果可以共享交换的话,反而能够换取更大的功劳才是。”
一面这么说着,曹文诏的眼中,却划过了一抹迟疑。论亲疏远近,毫无疑问自己跟天启帝的关系是远胜满桂的。可是在这个时候,满桂却没有带来天启帝要调他曹文诏出城,而只是让他们依计行事。莫非是陛下已经觉得,自己麾下羽翼渐丰,所以要跟自己疏远,从而敲打敲打自己了?“陛下选择在城外策应城内,这是一个极好的计策,可是为何陛下会选择只带上满桂乌兰哈和他们新近收编的蒙古人以及土匪,却不带上我们这些从京师里杀来的心腹之人呢??”
“乌兰哈不过一建奴降卒,而左宗明即便是赤胆忠心,也只不过是个辽地山匪罢了。”
“陛下,为何会这样选择?”
心中一段段的迷惑涌起,曹文诏看着满桂,眼中满是迫切,迫切的想要在满桂口中得知,天启帝对自己这个天启帝的仆从,到底有没有别的什么安排。看了看曹文诏,满桂心中升起一丝苦意。他何尝不知道,曹文诏所想要的不过是一份来自天启帝的需要,一份作为将领作为主君手中刀,为主君披荆斩棘的需要。可是在天启帝的规划当中,城外的蒙古骑兵需要依靠高机动性以及对辽地的熟悉,在这些时间里不断的试探建奴踪迹,给锦州施压。而这些事情,作为一员武将的曹文诏,很明显是和天启帝这种视万军如无物一般的猛人难以相提并论的。万人敌和万人敌之间,也终究是有着差异存在。天启帝在城外,既能时时刻刻把控住战场的动向,又能时时刻刻以自身的武力和自身麾下骑兵的机动性改变一场战役的走向,那么天启帝自然无需带上更多的猛将,来让自己的队伍变得难带。更何况曹文诏,可是在建奴那边露脸了的。拍了拍曹文诏的肩膀,满桂低声道:“曹将军,陛下并没有过多的其他指示,只是依我所见,陛下定然是觉得,纳女直那厮很清楚你是陛下的心腹爱将,你既然已经在宁远城中露脸了,陛下也追杀了建奴残军一阵子,更是阵斩了代善。”
“那么在纳女直想来,陛下定然也会在宁远城中。”
“你这是起到一层为陛下遮盖行踪,瞒过建奴的作用啊!”
闻言,曹文诏一阵哑然。良久之后,曹文诏苦笑着拍了拍满桂的肩头道:“是了,咱们那位陛下的武艺天下无敌,咱们这些当将领的,连上阵冲锋都没了资格。”
“不过纳女直那厮,按袁崇焕的说法,是陛下要求袁崇焕释放的,还希望满桂将军和陛下说一句。”
“袁崇焕,未必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