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
方隐之眼眸一瞥,“本仙君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哼。”
方隐之脸色微红,不再理他。七日过去,君临已经勉强能够下床走路。仅仅只是这七日,红滟来的信起码已经堆了一大叠,无一不是催促他赶紧回天山。方隐之每次都是拿过信件,翻开一看,而后淡然回道:“君临伤还未好,届时我自会回信,还请红滟姐姐帮个忙,让老太婆将大门开到这里来。”
便不再理,妥妥将红滟当成了个传信的工具人。有了这理由,他当真是光明正大地拖延归期,在这好好照顾上君临,且平日还能出去溜达,感受感受下界的人情风光。君临每每见此,面上痞笑,上前便问:“方隐之是担心我路上受不住?”
方隐之轻哼一声,“谁担心你了?我看你现在是自作多情的很!”
接连又是几日过去,方隐之才在红滟的催促下,慢悠悠地回去信件,跟上面打招呼大开天山仙门,未了还塞入一株名贵仙草,不忘道:“多谢红滟姐姐。”
纸海棠轻巧合上,金芒流转,没过多久便消失在两人面前。君临照旧要跟他亲昵一番,方隐之却倏然眉心紧蹙,呼吸也粗重许多,仿佛极为烦躁苦痛。“怎么了?”
他神情着急。话音刚落,玉扳大亮,不断闪烁。方隐之如今脑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话语,充斥着怨恨与愤怒,嘈杂的让他晕眩不止。这玉扳跟他的神识连通在一起,里面发生什么,他只要一探就知。但如今突然千魂暴乱,屏蔽魂魄的灵决也因此微微松动,以至于他现在才会如此。方隐之轻瞥君临一眼,“先别说话。”
旋即,他周身灵力运转,微阖双眼,神识彻底探入其中,就见不少魂魄身上都有一道符,而这下笔如有神龙的画法,一眼便知是谁。也是这张符,导致众魂暴动之力得以冲破屏蔽灵决。方隐之神情倏地冰寒如霜。……以冬。他烦躁蹙眉,加固一下灵决,再度屏蔽千魂之语,顺道强力将众魂按下,却独留以冬一人。他一手轻挥,以冬便瞬间出现在客房之中。君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以冬,微挑眉。以冬一双眼瞳漆黑无比,却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方隐之。她如今对方隐之,只有无尽的淡漠与怨意,开口便是道:“我想跟君临公子道别一番。”
方隐之美眸轻眯,怎么听着这话怎么不舒服,“道别?有我在就不能道别了?”
“之前他对我多有帮助,如今我只是想跟他道别一番,顺道说一说私事。方仙君不会连私事都要听去一番吧?”
方隐之紧皱眉头,闻言十足烦闷。君临见状,正要将方隐之留下,不料他直接甩袖便走,未了一字一顿道:“你们倒是得好好聊。”
君临满脸无奈,见他被惹的生气,心里也有些责怪以冬。他面上不显,只是看着以冬,淡声问:“你又是想趁着没回天山,来劝我一番?”
“对。”
以冬这一回目光尤其坚定,“天山是个尤其危险的地方,君临公子,那地方不适合你,你也不能回去,否则你也会被卷入这场风波,最后你这不是天山神君的人,定当会被清剿!”
她说的认真而慎重,君临闻言却眼睛微眯。看来以冬是有什么计划要做,也许不久后便要开始。他目光倏地锐利,“你们要对方隐之下手?”
以冬摇摇头,“不是。”
君临这才缓和些神情,只是眉心依旧紧蹙,直言一句:“方隐之在哪,我就会跟去哪。他要回天山,我也跟着他回去。”
他这意思,已经十足明白且清楚。以冬见一直以来的劝说都不起作用,只能看着他叹气。“君临公子,你当真想好了?”
“我很早便想好了,且坚定不移。”
君临勾唇轻笑,“倒是以冬姑娘你,你若是坚持要如此,最后当真活不下来。”
以冬垂下眼眸,在阴影之旁看不清神色,“没关系了,一切我已想好。我还是与从前一样的意思,我不会收手。”
君临淡然看着她。一个已经以死决定开弓的人,便是八匹马也难以拉的回来。以冬此时对着他轻轻颔首,而后身影逐渐消散,已然又回到玉扳之中。君临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神情不改。许久后,他只叹上一声。方隐之这才推开门,重新回到房中,心里怎么都不舒服。他冷眼瞥着君临,沉声提醒道:“今夜便得回天山,将人给带回去,到时你便见不到她了,怎么还不多亲近亲近?”
最后那一句话,他几乎咬牙切齿。君临见他吃味,上前揽过他,明知故问道:“方仙君,你吃醋了?”
方隐之面上毫不在意,沉着声道:“你以为本仙君是有多小家子气?”
君临靠在他肩上,无奈笑起,“方仙君,我对她没有那种感情的。我对你,日月可鉴、乾坤所证。”
“花言巧语,大逆不道,不敬仙师!”
君临凑上去啄上一口,“早就不敬了,还怕吗?”
“让开。”
方隐之轻哼道。“不要,方仙君不原谅我,我便不松开!”
方隐之红着脸,不再理他。子时之夜,夜深人静之时。方隐之两指并起,符文围绕,全身袍袖翻飞,多时才风止云栖。与此同时,面前大开一道灵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清净灵气。方隐之收回手,拉过君临,“走了。”
狂风扑面,踏步进去后,灵门化作法力四散。而他们面前,也出现那天山的玉石台阶。方隐之叹了口气,烦闷地嘟囔道:“怎么总是传送到天山脚下。”
话音刚落,灵风四起,一群人影自面前缓缓显现。为首那仙君,正是上次在净池之旁的蓝衣仙君,也是红滟信中所提的:丰山君。丰山君面色不好,抱臂冷哼,毫不给他好脸色,“我还以为,方仙君是要一辈子待在下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