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峰峰顶有一处独立的四进四出的庭院。“糟老头一个人能住得下这么大的院子吗,也不怕违反仙门律例。”
方平虽来过此处,但也仍不住的吐槽。“若不知道他的身份,妥妥的富家翁的形象,这才是生活啊”方平又有点羡慕。东方刚泛起红霞,方平便来到庭院外的大门等候,如今,天已大亮,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乌黑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姜药师第一眼便瞧见了方平。八哥抖动着翅膀跟在姜药师身后。姜药师屈指一弹,一枚丹药径直向八哥飞去。八哥双爪一抓,很娴熟的接住丹药。“回去,看家”姜药师对八哥喝道。八哥清脆的叫道:“老爷威武”,然后很乐意的飞回挂在大门进处檐下的鸟笼,用鸟嘴关上笼门,一口将丹药吞下,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看到这,方平忍不住瞠目乍舌,咽了口唾沫“那可是一点功绩才能兑换的一窍丹药啊,小爷我过得还不如一只灵宠,那么大的丹药,你鸟嘴这么小,也不怕噎着。”
姜药师对方平淡淡的道:“药童不光只是栽植药草,药、丹不分家。今日丹峰陈长老邀我炼制一炉木灵丹,你跟着我,我带你开开眼界。”
方平一听,便明了,定时自己兢兢业业照理药草,不曾犯错,又加上修行神技,也算是颇有些天赋,最终打动了姜药师,姜药师有意开始栽培自己了。方平忙躬身道:“小子一定勤而好学,不负药师大人美意。”
丹峰十分庞大,丹峰山脚往上一直到山腰处,这里已经被丹峰弟子开凿处一间间洞府,这些洞府共约百处,并不拥挤,反而十分稀疏。方平知道,这里的每一间洞府都连接着丹峰的主脉地火,地火旺盛,永不熄灭。整个丹峰包括朱火峰就如同坐落在一个天然巨大的火炉之上。这里的每一间洞府其实都是一座丹室,专供丹师炼丹之处。山腰往上,风景才多了变化,亭台飞檐比比皆是。有的丹峰弟子盘坐于亭中,养神打坐;有的弟子高浮于飞檐之上,闭目修炼,双手不停的变换一些纷繁芜杂的手诀。仙渡门内所有丹药皆是出自丹峰。丹药是快速提升神力的一种简便途径,不光是仙渡门,甚至可以说整个修仙界,丹师都占据着不可估量的地位,但另一方面丹师数量也比较稀少,所以丹峰的弟子也多是性格高傲之辈。丹峰弟子能炼制出一窍丹药者才有资格称为丹师,其他的只能称为丹童。姜药师就走在方平身前不远处,他仿佛走得很慢,但方平总是追之不上。他领着方平来到一绝壁之下,右手一甩,一股劲风向绝壁击去,劲风最后没入绝壁之中。方平正纳闷时,绝壁忽然出现一座石门,石门缓缓自动打开。原来这也是一处洞府,只是施了一个障眼法阵。洞府内明亮如昼,然而并无照明晶石等物。方平眼珠转了一圈,这才发现,洞府顶部嵌了一枚丹药。洞府内如此明亮皆是这枚丹药放光所致。丹药还能这么用?方平一时竟有些诧然。一大腹便便的老者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方平。这老者个子不高,须发皆白,只是发长须短,短须还用一根红线系在一起,看上去颇有点滑稽。这老者忽瞪着姜药师怒道:“你这老姜头,来了不会敲门,用这么大力干嘛,想打碎我的洞府不是。”
姜药师呵呵一笑道:“你这老头,知我前来,还不早早打开洞府迎接,现在又反过来怪我。”
姜药师又对方平道:“这位是丹峰陈顺陈长老,你可尊称他为顺顺长老。”
长辈向晚辈介绍同辈时,一般不会直说名讳。姜药师不但说出,还用这种诙谐的语气,由此可见,两人关系匪浅。只是“顺顺长老”这个称呼对于丹峰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来说,实在是风趣。方平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见陈长老双目怒瞪,他又强忍住笑意。“晚辈方平拜见陈长老”方平深深鞠躬道。姜药师道:“陈长老既邀我今天共炼木灵丹,我私自带方平前来观摩,陈老头,你不会介意吧?”
陈长老嘿嘿一笑,道:“不介意,不介意,只是你这老姜头心思可不简单啊。”
陈长老如此说,但私下向姜药师传音道:“你这老姜头既然已经有了那番打算,昨天业已向我说明,偏偏还拉上我,让我给这小子最后一番考验。”
姜药师哎了一声,传音道:“不拉上你,我哪有好的由头让这小子往丹师一脉发展。人心万象,一个无色元海若是成了丹师,他的秘密难免会保不住。这小子是我这么多年遇到的最好的习丹之人。我压了他两年让他积累沉淀,但一个人的性格很难改变,他本身也不是甘于沉默的人。个人有个人的机缘吧,遇到我,也算是他的机缘。如他没有通过你的考验,一切作罢;若他通过考验,值得托付,我为他未雨绸缪也是应当。”
“这两老头咋回事,不说话了,看他俩的眼神像是在传音交流”方平心里嘀咕。陈长老忽的咧嘴笑道:“方小子,老夫炼丹可从未有其他弟子在旁研习,你可要细细领会哦。”
洞府尽头,有一半丈大小圆形光环倒扣在地面上。陈长老向光环打了一个法决,光环打开,突有一丝火苗从地面窜出。姜药师解释道:“这是聚火阵,凝聚地火为炼丹而用。世间灵药多为木属性,而炼丹必须操控火焰,所以丹师必须元海具有木、火两神元属性。炼丹所需之火五花八门。地火乃是天地之精,较为精纯,所炼丹药品质更佳。”
姜药师正说话时,一青色丹炉从陈长老元海飞出,浮于火焰之上。此丹炉高约一尺,口径为半尺,此丹炉不知何种材料打造,炉体斑驳,三足,饰有异兽纹路,正是陈长老炼丹所用丹炉。丹师们认为,丹炉就是一方小天地,所谓炉中乾坤正是如此。在这一方小天地中,药草依其道而行,火木相济,五行调和。陈长老道:“老姜头,拿出药草吧。”
姜药师右手一摆,一十二种药草浮于身前。陈长老眼光一亮,道:“老姜头,你不会是从草木堂私自挪用的药草吧?”
姜药师冷笑一声,道:“顺顺长老,就你嘴碎,草木堂自有草木堂的规矩,这些药草是我的供奉。”
方平听两人相互挤兑,已是暗笑不已。“这两老头,一为药峰药师,一为丹峰长老,虽看起来不苟言笑,其实都是随和之人。”
陈长老拂袖一甩,炉盖打开。他忽的用一种很严苛的口吻道:“炼丹共分溶药、提炼、凝丹三个阶段,方平小子你可要看仔细了。”
说完,他又掐了一连串的法诀,地中窜出的火焰火势逐渐增强。“元精草”陈长老突的高声道。话音未落,姜药师右手一弹,元精草便飞进丹炉之中。随着陈长老一声声指令,一十二种药草一一被姜药师弹进丹炉之中。陈长老左手不停的变换各种法诀,丹炉随着这法诀忽快忽慢的转动。右手一指指的向火焰点去。这火焰在这一指指的点法中,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姜药师向方平传音道:“这已到提炼阶段,按照丹药效用,祛除药草中无用成份。炼丹虽然消耗神元不多,但是极为的耗费神识。”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长老的脸庞已流下汗珠。陈长老忽大喝一声:“着。”
地火的火焰大增,将丹炉完全包裹。“这已到凝丹阶段,凝丹需要沟通这天地之意,如此,丹药才会有灵性。天地之意越浓,丹药品质越高”姜药师继续传音道。丹炉内开始漫出丹药之味,药香越来越浓,整个丹炉放出青红两色光芒。忽的,炉顶自开,青光一闪,直接没入陈长老右掌之中。陈长老左袖一挥,聚火阵重新合阵,地火熄灭,丹炉悬于一旁。陈长老摊开右手,这青光正是五枚青色丹药。这便是木灵丹,每枚丹药皆有两窍。方平不自觉的又咽了口唾沫“这可是两窍丹药,每一枚值我一年的功绩啊。”
陈长老拿出其中的两枚甩给姜药师,呵呵一笑,道:“我留三枚,算作炼丹酬劳。你这老姜头,赶紧离开,本长老炼丹神元、神识颇费,需静养静养。”
姜药师微微摇首,有点无奈的道:“你这老头,才炼制一炉木灵丹就头流虚汗,定时平日不注意身体,你呀,以后与修行无关的事得少做。”
陈长老一听,涨红了脸,道;“狗屁。你少瞎扯。方小子在这,我肯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炼制这一炉。整个丹峰,谁敢保证,炼制木灵丹,一炉全是两窍,只有老夫我!”
姜药师嘿嘿一笑,道:“炼制丹药所用药草全是我出的,你这老头只是耗费些神识,便要讹诈我三枚两窍丹药,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嘴贫,你我不再相见,”说完,他的手搭在方平的肩膀上,两人的身体直接钻入地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