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一帮人“砰砰砰”的敲着门,在门外大喝道:“顺天府衙办案,里面的人快快开门。”
一个随从连忙打开大门,一帮捕快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你们这帮蠢货,还不快救我。”
朱英龙大喊道。为首的是顺天府推官,他本是万历十七年的举人,后来花了银子谋了一官半职,去年刚刚靠着成国公朱纯臣的关系成了顺天府的推官。看到果然是成国公府的小公爷,推官连忙大喝,“尔等凶贼,官府办案,还不快束手就擒。”
朱由检气乐了,“你们来了不问缘由,不辨是非,直接就认定小爷是贼,这是办案的道理吗?”
推官冷喝道:“本官是顺天府推官,如何办案,用不着你教。若是识相的话,就快些放开小公爷。”
朱由检冷哼一声站起身,立马就有两个捕快扶起朱英龙。见到帮手来了,朱英龙立马感觉自己又行了。他刚想发难,就见朱由检正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立马怂了。这时候推官正好屁颠屁颠的上来讨好的道:“小公爷没事吧?”
朱英龙转过身一巴掌扇在推官的脸上,还不解气又一脚踹了上去,大骂道:“没事吧,没事吧,小爷被打的这么惨看不到吗?”
要知道顺天府推官可是从六品的官职,朱英龙想打就打,丝毫不留情面。在场的食客纷纷缩了缩脑袋,国公府不愧是国公府。门外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让推官的脸色更加难看。可是他的靠山就是成国公朱纯臣,自然捂着脸不敢发怒,只能心里暗骂。狗日的,又不是我打动的手,找我撒气算什么啊。他只能吃下这个闷亏,恶狠狠的道:“来人,驱散人群,再把案犯抓起来。”
捕快连忙上前驱赶百姓,拿出锁链抓人。朱由检摆手示意吴襄等人不要插手,看着推官冷笑道:“你可要想好了,这铁链戴上去,再想取下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在京城混了那么久,推官也不由小心几分。上下打量见对方穿着华丽,气度非凡,不由暗道难道又是一个官宦子弟?他连忙挤出两分笑容,“敢问公子家里可是有人做官?又是几品官身?”
“没人做官,也没品。”
朱由检道。皇帝应该不算是官吧?不算吧?听到不是官宦子弟,推官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这小子敢拿自己寻开心,待会有你哭的时候。“锁起来。”
捕快闻言咔擦一声将铁链锁住。琉璃焦急的走过来,指着朱英龙大声道:“大人明鉴,此人才是凶徒,他不仅殴打民女,还指使随从掳掠民女,罪大恶极。这位公子是为了救民女,才动手的。”
事实是什么样,推官猜都能猜出来。他当然知道朱英龙才是案犯,不耐烦的道:“这只是你一人之言,是非曲直,本官自然会查清楚。”
琉璃指着周围食客道:“大人若想知道前因后果,问问他们就能知道。事情经过,他们都是见过的。”
推官转头看了那帮食客一眼,见其中一人脸色苍白,叫骂道:“李严力,要想你儿子在牢里多活几天,就赶紧给老子滚。”
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人咬着牙低下头。不用推官再说话,就立马有几人摆手道:“我等只是吃酒,未曾见过经过。”
说着就快步离去,唯恐惹上祸事。剩下的良善之人,也是心中忐忑,面色苍白。推官走上前盯着他们,语气冰冷的道:“你们若真想作证,那就与本官回衙门里录口供。都是京城里混日子的,本官多嘴劝你们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到最后几个字,推官语气已经满是冷意。这些老实本分的人哪里招架得住,就算他们不畏强权,可一家老小还要靠自己养活呢。一番恐吓,食客们全都噤若寒蝉,不敢说一句话。琉璃满脸绝望,认为自己连累了朱由检,蹲在地上痛哭流涕。她一个弱女子,碰到这种情况又能怎么办呢?两个小女孩见姐姐哭了,也害怕的嚎啕大哭。外面的百姓本就伸长了脖子观望,见到这一幕哪里不知道里面有猫腻,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都官府行事没有半点信任。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推官靠着手中的权利颠倒黑白,包庇罪恶,让良善之人不敢声张,让受害者无法讨回公道。“大明京城,皇帝脚下,徇私舞弊居然到这种地步,小爷真是长了见识。”
朱由检胸中怒火汹汹燃烧,他倒要看看,这官府能够黑暗到什么地步。几个捕快推着他就要带回衙门,朱英龙捂着肿脸道:“那个小娘子也带走。”
自然有捕快上前按住琉璃,用绳索套在她的脖子上,拖拽起来。什么是非曲直,都不及权贵一句话。两个小女孩哭喊着要保护自己的姐姐,被衙役粗暴的推倒在地,可儿见状连忙上前将两个女孩搂在怀里。这一幕凄惨至极,不仅是食客们不忍直视,外面围观的百姓也心中同情。但是他们大都无权无势,哪里敢管这种事。朱英龙上前直接捏住琉璃的下巴,一脸淫笑的道:“小爷在京城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只要是小爷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推官讨好的道:“小公爷,案犯交给卑职处置就好,您还是回府疗伤吧。”
朱英龙走到朱由检面前,咬牙切齿的道:“不急,今日小爷一定要将这个贱民剥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
推官哪里还不明白,一条人命在他手里不算什么,低声道:“小公爷用不着生气,回去之后压乌龟、弹琵琶、红绣鞋,卑职都给他来一遍,保证活不过今晚。”
虽然是炎热的中午,但是在场的食客入坠冰窖,都感觉彻骨的寒意。权贵残暴如蛇,官吏奸滑如鼠,蛇鼠一窝,这世道还有什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