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芸艳听郑小简说要跟父亲开会,她是不信的。 却不想,真的在会议室看到她和张俊峰了。 她走到郑小简跟前,往里面看了看,正要说什么,谢远行姗姗来迟。 张芸艳一看谢远行,本能地一愣,问:“你怎么来了?”
谢远行一指郑小简说:“帮她来了。”
张芸艳不解地问:“你们俩和好了?”
谢远行很疑惑地说:“我们什么时候不好过?”
张芸艳的小脸白了,说:“你是不是又上当了?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不跟你在一起,却需要你的帮助。”
张俊峰从里面出来,郑小简赶紧把谢远行介绍给他:这是XX银行的谢远行,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的…… 张芸艳眼睛都直了,心说这郑小简真是神了,连这样的人物也能为她所用。 张芸艳这次相信了。 她立刻调转枪口冲着郑小简说:“你是真有本事,我太佩服你了,你是需要什么人的时候,真的是不耻下问。 你是不是有点无耻了?”
郑小简看了她一眼说:“我不跟你吵,不代表我吵不过你,我只是不屑与你吵,我一会儿还有正事,你能不能知趣地离开?”
张芸艳还要说什么,她的父亲张华胜从走廊的一端走了过来。 郑小简压低声音说:“你不够这个级别,赶紧离开吧,省得你爸骂你,你想父女俩一起没脸吗?”
张芸艳还要说什么,张华胜的脸色很难看,张芸艳心里的火气像火山岩浆升腾,欲喷发而出,见了父亲,只能变成无声的叹息,灰溜溜地离开了。 郑小简真的有些不明白了,这个张芸艳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就喜欢自找没趣呢? 一般说来,在这种时候,是不是避之还唯恐不及呢,她却喜欢凑上来。 胡月古来了,袁野最后一个上来的,会议就正式开始了。 会议一开始,气氛就有些紧张。 袁野开场就把郑小简所要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就让几个人商议一下可行性。 会议室里死一样沉寂。 郑小简当仁不让地坐在第一排的第一位,她要抢占先机据理力争。 她要谢远行就坐在他对面,谢远行说什么也不同意,反而是找了一个最远的地方坐下了。 袁野看大家一言不发,正要发作,张华胜站了起来。 平时的他,也是喜欢坐在角落里,但这次不同,他就坐在郑小简的对面。 第一个发言的果然是张华胜。 有些会议就是如此,第一个站起来发言的,随后跟风的人会很多。 张华胜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而且不管大小会议,他基本上算是最后一个总结性发言的人。 就是大家提议的事,到了最后,有了定论之后,他一定是站在胜利的一方再阐述自己的观点,也就是没观点。 时间久了,所有人都了解了他的毛病,背地里管他叫:编外时间。 而这次有所不同。 他不仅第一个发言,而且还有点激动,他的激动不是兴奋而是气愤。 张华胜有些慷慨激昂,他说这个题议太可笑了,是一个完全不可行的议题,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分公司划到外人手里? 这跟……他说了一个很难听的词。 所有人都不言声。 他接着说:这样的体制我们是不可能放开口子的,如果一旦放开,我们公司算是干什么的?难道是皮包公司只收钱吗? 我们把所有公司都划分出去,只等收钱好了,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我们成了收租婆了吗? 这是谁赋予的权利,要把公司往哪个方向引领? 张华胜充分显示他上纲上线的本事,把一个企业形容成了皮包公司,把里面的领导和员工都说成跟风的小跟班…… 他一改往日有些口吃的毛病,说得流利极了,有的地方还带停顿的,在抑扬顿挫之间,有了演讲的感觉。 别说我不同意,我觉得这个会议都开得莫名其妙,我们是谁?是公司的主心骨,那么多的员工再看着我们呢。 我们浪费时间是做什么?是对公司最大的不敬,现在不是提提倡时间就是金钱吗?我们是不是在损失金钱和人力? 实在是多此一举浪费时间。 在张华胜的眼里,这并不是再开会研究什么议题,而是陪小朋友们过家家。 张华胜这人与他的女儿完全不同,他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平时很少开口,只要说话就笑眯眯的。 老好人。 背地里很多人都这么叫他。 但真正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的厉害。 这种喜形不形于色的人最难缠斗,他的没观点恰恰代表他的观点明确。 只是,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他才不会参与,袁野在会上没少说过他,但他依我行我素。 郑小简在总部的时候,尤其是和他女儿有了重大矛盾的时候,可没少吃他的哑巴亏。 他洋洋洒洒说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意思只有一个,不可以、不可能、行不通!!! 他说了半天,停顿时拿起茶杯,把上面的茶叶吹了吹,这才慢悠悠地坐了下去,好像刚才的一番慷慨激昂的人不是他。 郑小简立刻站了起来,现在的她,有些气急败坏。 张华胜的话,完全可以把人带到他的方向去。 刻意打扮自己的郑小简,此时也顾不上形象了,虽说她穿得极为得体。 高高盘起的长发,光净的额头,淡扫的蛾眉,秀气的眉眼,不大却轮廓分明的嘴唇…… 平时的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良家妇女的善良状,而此里,她的脸上眼中全是火,是电,噼啪一片…… 她轻轻告诉自己,要稳住,要稳住。 胜败在此一举,绝不要因为冲动而坏了事。 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冷静下来,她轻轻看向张华胜,问他:“张副总,您说完了吗?”
张华胜连看也不看她一眼,轻蔑地喝了一口茶,又轻轻放下,这才微微点了一下头。 他点头的方向还不是郑小简,而是袁野。 也就是说,他打心眼里也没瞧得起郑小简,更不屑与她有任何的交流。 郑小简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郑小简决定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