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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帐里,听完常胜的话,诸将与幕僚都脸色震惊。料想不到,原以为是简简单单的挑衅,却有着这么多的道道。
连着旁边的羊倌,看了看常胜之后,也神色变得凝重。 “军师,那现在怎么办?”“莫急。”
常胜宽慰了句,“蜀人借着雪水消融,布了这么一局,定然会考虑到我等救援。说不得我等此去救援,便是入了圈套。”
见着帐里的人,开始有了一丝慎重,常胜才继续开口,“这几日,我出外观察地势,发现一件可喜的事情。”
“军师,是何事?”
“我一直在苦思夹击蜀人的办法。但看势之时,心底终于有了些主意。”
常胜面色平静,扬手指着营地北面的方向。
“北面平阔的地势后,便临近纪江岸边的山峦。鲤州,便如洼平地一般,但偏有纪江的几条分流河,顺道而下。我有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蜀人擅长水军,如何也料想不到,我藏军在北面之处,夹击之时,再以河道借力,迅速杀来这一片的平阔地。”在旁的申屠冠,沉默了会开口,“军师,那河道我也知晓,虽然不算狭长,但不管如何,水流的速度并不快,到时候士卒登船顺流,只怕会来不及。”
常胜点点头,等着申屠冠说完,才继续分析。 “申屠兄,你有无想过,蜀人的这一计,能借助雪水消融,拖住马蹄。既如此,我北渝为何不能借这雪水消融之势?”
“怎说……” “开春之后,纪江岸边的山峦,压着的积雪也会跟着消融,雪化为水,顺道汇入分流河,势必会使河水变得湍急,也因此,我北渝登船而下的士卒,赶来平阔地夹击的速度,会非常快。”
听着常胜的话,在场的人都脸色震惊,却又带着一种难言的狂喜。不得不说,比起跛人以泥泞拖住马蹄的法子,自家的这位小军师,借着化雪之势,以藏军登船再顺流而下,明显要高明几分。 “不愧是伏龙。”
连着羊倌,都面容惊叹。他发现,面前的这位年轻小军师,越是打了败仗,成长便会越快。
看着诸将,常胜并没有生出丝毫倨傲,依然谨慎地开口。 “这一次,端木仇这两人,已经被蜀人的钩子钩住。不过既为袍泽,当然是要救援。不过,我想着趁着这次机会,以救援为名,让蜀人也入我北渝的夹击埋伏。”中军帐里,一时之间,都是坚毅的脸庞。 “传本军师令,以信号箭通知端木仇两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需要拖住蜀人的埋伏,至少三日。如此,我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布下此局。”
停下声音,常胜又补了一句。 “恐跛人发现端倪。尉迟定,你带五千骑,再加上八千轻步,扮作援军接应。切记离得远一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蜀人缠斗。”
“尉迟定领命!”
此时的尉迟定,听说自家两个弟弟,还有救的时候,已经彻底感恩戴德。
“其余的人,本军师亦有军令,记着,这一轮开春第一战,我等誓要大胜!”“愿随小军师!”
中军帐里,响起了声声的拜服。 …… “四弟,有些不对!”
在越来越深入的时候,骑在马上的吴真,惊得一声大喊。这一下,同行的端木仇,也明显跟着脸色吃惊。
不知不觉间,似乎离着本阵的营地,已经越来越远了,都快到了平阔地的尽头。 “该死,莫不是中计了!”回过了神,端木仇才发现身子有些冷冻。
此时天色刚刚破晓,阳光还未出来,雪水消融的寒气,懂得人身子发抖。 “四弟,不若先回去。”“三哥,我如何甘心,你瞧着,这蜀贼明明就在前面——” “四弟啊,你我恐怕陷入埋伏了!”
吴真的声音里,终归带着一份不甘。若不是为了救这个弟弟,他如何会一步一步的,跟着孤军深入。
见着吴真的模样,哪怕端木仇再傻,也知道情势不容乐观了。 却不曾想,在端木仇准备离开之时,前方一路败逃的蜀人,这时候忽然一起开口狂呼。 “河北五鼠,齐齐上路!”特别是那位该死的蜀贼小将,勒马扬枪,指着北渝骑军的方向,长啸不停。 “三哥,我如何能忍!”
端木仇目眦欲裂。
“四弟,你便听三哥一次!”吴真急忙喝止,可当他调马转头之时,却忽然发现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在一路追杀的时候,他已经发现马力越来越慢,但杀敌之际并未多想,如今再细细深思,这脚下的泥道,由于雪水的笑容,已经变得泥泞不堪。 “不好!”吴真双目发沉。
“四弟,你我中了毒计——” 没等吴真声音落下,这时候,在四周围的方向,忽然响起了角号与通鼓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蜀卒的高呼。 “三哥,真,真中埋伏了……”端木仇也脸色大惊。到了现在,他那被仇恨冲了的脑子,才慢慢恢复些许清明。 “道路泥泞,马蹄受阻,我等奔马的速度,起码要慢下一半。我甚至觉得,这一段的路子,是蜀人故意搅了烂泥。”吴真喘了口大气,看着快要包抄过来的蜀人。
“顾不得了,速速离开!”六千骑的北渝骑军,循着吴真的命令,纷纷调转了马头,在越发泥泞的长道上,想着逃离回去。 这时,在他们的后头方向,一阵阵的飞矢抛落而下,在后些的骑军,发出惨叫之后,不断有人纷纷坠马,死在泥泞的烂道上。 “蜀贼!吾端木仇,誓要砍下你的狗头!”
端木仇见状,双目变得赤红。一而再,再而三,又是那该死的蜀贼小将,将他第二次逼到了绝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