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嘴,鼻子都清晰可见,可是脸颊往上的颧骨,眼睛,额头和大脑的位置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炎颜心头一震。 这就是那只妖的真实模样吗? 脑中的想法只是一霎,现实的情况根本不容她仔细思索,墨黑的乌云推着半张恐怖的妖脸在天空中肆意狂啸,随时都有可能攻击向她。 炎颜反应极快猛然抬手,汹涌的青木之力再次从掌中喷涌而出。 炎颜被青木之力包裹的手向虚空中猛地一抓,口中暴喝:“鞭!”
下方整个夜雾荒野里的树木再次活了过来,纷纷疯狂地向空中蔓延生长,很快就汇聚成一根粗长柔软的木鞭。 无数柔韧的枝条又迅速拧在一起,合成一根粗大的活木鞭,照着空中呼啸的妖风狠狠抽过去。 “呼……隆隆……” 巨大的鞭梢精准地抽打在风妖由浓云组成的躯体上,直接将一大块黑云打散,顶着半张脸的风妖也直接被挞成两段。 然后炎颜就看见风中那半张脸,好像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迅速调转了方向,行动比刚才更灵活,直接向着自己扭转过来。 这个时候,妖怪的半张脸头一回正面对着炎颜, 面对这半张脸,炎颜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虽然只有半张,可是炎颜总觉得这脸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那半张脸正面向炎颜看过来,嘴唇突然咧开,竟笑起来:“不错呦,除了空间之力,你身上竟还有青木的力量,简直就是个惊喜。”
“若我吃了你,夺取你身上的空间力量,我这个幻境将变得牢不可破。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是这个小世界里真正的主人,这个地方,就真正属于我了,就算神仙来了也奈何不了我,啊哈哈哈哈……” 妖怪说这句话的时候,自笑开的口中突然伸出一小段舌头,好像很馋嘴地轻轻舔舐了一下嘴唇。 可就是这个不经意的细小动作,炎颜看得脑子里一片嗡鸣。 因为就在妖怪这半张脸做出舌头添嘴唇这个小动作的时候,炎颜认出了这张脸。 这是陈真的脸! 这个动作,她在陈真的脸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就在上次炎颜跟陈真相约,在夜雾荒野里谈话的那个下午,炎颜给陈真吃灵麦馒头的时候。 陈真因为馒头太香,就做过这样一个用舌头舔舐嘴角的动作。 因为他一向沉静内敛,突然做出这种可爱的小动作,突然就显出几分小孩子的俏皮,当时就给炎颜留下的印象比较深。 可是,陈真的脸为什么会在妖怪身上? 这到底是妖怪故意幻化出来的?还是真实的? 妖怪似乎看出了炎颜的心思,再次露出温柔的轻笑:“被认出来了吗?呵呵,是不是感觉很意外?我竟然跟这个孩子有着相同的一张脸。”
妖怪显得颇为得意,半张脸左右晃了晃,看上去就好像对着虚空里的一面镜子在臭美。 就连它的声调也变得特别温柔,神识还把声音也可以成了陈真的:“其实我俩本来就是一体的,只是这孩子性格太倔,总是不肯承认这个现实。”
说话的时候,妖怪照完了镜子,再次把那半张脸转向炎颜: “你既然与他要好,不如好生劝劝他,让他莫再抗拒,或许是……嗯,矜持。还有你也该一并从了我,我可以网开一面,给你俩留两颗完整的头,咱们在这一方世界里做个霸主,长长久久安享喜乐,岂不快哉?”
炎颜眉心压了压,手臂突然往上一扬:“你放屁!”
随着她的怒喝,下面的整片森林都像被愤怒激荡地沸腾起来,无数条树枝像一柄柄利剑直刺向空中的妖。 虚浮的半张脸似乎感受到了,控制这些树木的那股木之力精纯浑厚,还隐隐含着一股浩渺霸道气质。 这种强悍的霸道让它很不舒服,便不敢轻易靠近那些疯狂生长的枝条。 可是树木实在太疯狂了,半脸妖不得不左躲右闪,躲避起来就显得有些狼狈。 渐渐地,妖怪的举止开始变得有些暴躁,有些不耐烦,显然它正在慢慢失去耐心。 它小心躲避着树枝的攻击,头颅突然猛地一晃,拖在后面长长的头发一样的浓云,猛地将那些疯狂攻击的树木全部卷住。 然后这只头竟然直接舍弃了那些维护它的头发,只剩张光秃秃的半个脸,长着大了嘴,猛地自上而下向炎颜咬下来。 半张脸的速度驯熟闪电,就连炎颜都没反应过来。 她虽然一直在全神贯注关注战况,可是因为对方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她目力极限,根本没办法用眼睛追踪对方的行动轨迹。 刚才那一幕突然咬下来的时候,在炎颜看来对方只是突然自原地消失。 炎颜有些吃惊,立刻向四寻找那半张脸的踪影,可是等她再仰起脸,看向头顶的时候。 等到她再见到那半张脸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她的鼻尖,就跟她脸对着脸。 炎颜瞳孔骤缩,心脏也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清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就近在眼前。 可是她已经无处可躲,甚至连闭上眼都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地等着死亡降临! 这一刻,炎颜的心里突然明白了这个说法并非夸张,有种绝望,的确是只能眼睁睁等死。 就比如她此刻。 几乎就在炎颜感觉妖怪的舌头已经添到自己鼻尖的时候,她的脸前有一道奇异硬朗的风劲,带着她熟悉的气息,忽然迅捷地自她的面门轻轻一划。 “嚓!”
伴随着那一道细而劲的风划过,同样在她的鼻端,炎颜听见一记什么东西碎掉的轻响。 这声音有点像牙齿咬破薯片。 然后炎颜就看见面前的半张脸,鼻梁正中央出现一条细细的线。 炎颜下意识眯了下眼睛,肌肤上感觉有点痒痒的,还有点凉凉的,她感觉到了有细细的风,从那道细线里吹出来。 有风? 这是…… 坏了? 就在炎颜眯眼的时候,与她几乎挨着鼻尖的半张脸开始一点一点地从中间分开,就像被精密仪器切割开的一样,整整齐齐地,分作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