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原本气氛宽松的文府每个人都非常努力,就连清谈的人都少了,入府将近半年,马上就到了所有下舍生第一次内考。 就连宋玉都会隔三差五的来到麻黄巷,和江婪请教一些画技上的问题,江婪从无保留。 “你的本命画灵是花草一类,文府画画多用细笔钩勒、填彩晕染方法。 但是我还知道另外一种,粗笔浓墨草草写枝叶萼蕊,然后略施杂彩,色不碍墨,不掩笔迹,这样就能使骨气过人,生意跃然纸上,这种画法叫落墨。”
江婪一边在画纸上作画,一边给宋玉讲解。 整个文府或许只有宋玉最清楚,被所有人都看不上的江婪,在画工一道到底有多强的功底,就算是文府的教习都没有这样的技法。 “原来还能这样画” 宋玉恍然大悟,这种画法实在是意出前人之外,清新脱俗。 “马上就是文府内考了,你要参加吗?”
宋玉问道。 “我一个外舍生,参加内考干什么” “我专门找人打听过外舍生如何成为内舍生的办法,文府就曾有人以外舍生的身份通过内考力压所有内舍生,然后被格外录取。虽然这有些难,但我相信你能做到”宋玉对江婪始终有迷之自信。 “我到时候在看看吧,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江婪敷衍着,他倒是觉得外舍生挺好的。 “我的本命画灵是紫绒嵩,我这几天准备去嵩山采风,观察紫绒嵩” “你想好了?”
嵩山险峻危险重重,他在丹青苑的时候听贺庆之说过,有不少前去采风的人都死在了山上。江婪有些惊讶,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宋玉看起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 “旁人不知道但我自己得清楚,我这个大考第五名的成绩,其实大多都是你的功劳,论天赋我甚至不如张冀。 所以想要有一个好成绩,只能比别人更加努力。”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万事还得注意安全,这个你拿上” 江婪从头顶飞着的纸鹤中抓下来一只,交给了宋玉。 “如果在嵩山遇上什么危险,你就把这只鹤放出来,到时候我去救你” 江婪也是好意,没想到宋玉怎么也不接受。 “如果我遇上了危险,又怎么能再把你牵扯进去”宋玉摇摇头拒绝。 “放心吧,悄悄告诉你,仙都山的妖算起来都是我大哥” 江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还强行把纸鹤塞到了他的手中,送他离开了甲字十一号。 回到院子里以后,江婪就开始后悔,自己可是扎彩匠,劝别人注意安全,这岂不是有违自己的职业道德?以后不能干这种忘本的事情了! 但转念一想,他朋友本来就不多,死一个少一个。 文府内考与江婪无关,他只是外舍生。 江婪坐在房檐下,身边一群小纸人正围着他转圈跳舞好不快活,纸鹤和紫燕一起在院子上空飞翔。 宋玉前往了嵩山采风,而他还在文府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江婪想着如果想要提高修行的速度,仙都山才是最好的去处。 一来合灵术的修炼必须要以仙都山内的大妖为模板,他必须观察这些大妖的生活习惯和状态,这样才能做出最好的画。 其次,开百穴以后他修行需要更加庞大的灵力,清都山文士太多,这里的灵气想要供应这么多人修行有些艰难。 “不能在这样懒下去了” 江婪起身伸了个懒腰,文府的风气实在太舒适,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沉浸在其中。 左思右想之下,江婪决定入山。 外舍生就是有这样的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当天决定,当天便收拾东西启程。 天都群妖之中,与他混的最熟的便是胡媚娘。 他第二幅合灵图他已经有了腹稿,准备以狐狸的形象画出山海经中记载的妖兽九尾天狐,想要更加传神,必须继续观察狐狸的生活习性。 而且毓秀山狐狸洞灵气充沛,在哪里他可以放开百穴放肆的修行。 这几天的苏寇也没有在与往常一样携带,调配一些情趣用药,自从在提篮犴见到蛊虫后苏寇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药师与蛊师是宿敌,同样也是天敌。 一只蛊虫成熟并不会有多大影响,但如果一大片蛊虫成熟,足以跨境而战。 药师医典上就曾记载过,几百年前一个蛊师深山养蛊,携万千蛊虫连灭十城,被追杀十几年才被消灭。 江婪骑着驴子进入了仙都山,仙都山山系庞大无比,大小山峰加起来有近百座,就算花上几十年都未必能摸透所有的地形。 但自从自己开百穴以后,仙都山的地形地貌就已经全部刻在了他的脑中,江婪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留下的这份地图。 按照脑海中记忆的地图,很快就来到了毓秀山。 江婪刚靠近这山峰,胡媚娘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气息。 “江婪?我还以为你个小负心汉都忘记姐姐冷” 山间飘荡着胡媚娘嗔怪的语气。 “怎么会呢,我好歹也是文府外舍生,要上课的!”
江婪急忙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毓秀山狐狸洞一切都与他离开之前没什么两样,林中大大小小的狐狸来回穿梭,还有的在江婪驴子周围游荡。 江婪不止没有赶走它们,而且还在仔细观察着它们的一举一动,想要画作传神,就必须要对自己所画的东西有足够的掌握和了解。 刚到狐狸洞外时,迎面便有一阵香风袭来,江婪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胡媚娘扑倒。 一人一狐在草地上滚了两圈,胡媚娘抱着江婪的腰,而江婪高举着手表情惊慌。 江婪现在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在很多人眼中仙都山很危险,眼前这个狐狸更危险,随时都可能吃掉自己! “狐狸姐姐,咱能不能别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都这么大了还没有一点长进,难道是姐姐年老色衰没有一点魅力了吗?”
胡媚娘说着幽怨的看了一眼不解风情的江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