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咱们文府秘辛记载,无丰城创始之人梁丘姑洗,此人天资卓著,甚至其强大的实力足以开宗立府。 可他同样一生不幸,自幼遭遇世间极恶视人命如草芥,后遇上一生挚爱伶伦夫人才走上正途。 本以为这是一对神仙眷侣,可他也遇上了一生之敌,期间种种一时半会儿很难说清,总之结局就是他一步行差踏错,深陷万劫不复,为世人不容,被天下抛弃。”
“对梁丘姑洗这个人的评价几乎两极分化,在儒府记录中这是与白阳教一般的恶徒。 文府的记载没有那么激进,我年轻时也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这位大前辈已经没有传闻中的锋芒毕露,而是一个和蔼睿智的老人。 平心而论梁丘姑洗并不是坏人,但一生惨淡的经历,让他成为所有沉醉于八府繁荣的人中,最清醒的那个。 他看到了八府所构建的世界秩序并不完美,绝对的正义公理之下藏着各种腌臜的交易。 他坚信黑暗是被光明创造的,而这个世界需要一个黑暗的角落,来容纳被定义为恶的人,毕竟他们也需要生存。 在看清了这个世界后,他跑到穷山恶水间创立了这座无丰城,放言庇护所有被世间抛弃的人,所以也就有了你现在看到的这座城。”
“梁丘姑洗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十恶不赦之人,但他也坦言,只要有一个真心想要改过自新的人,无丰城就有存在的意义。”
“不是犯过错的人就该死,不是黥了面就是坏人,如果深入了解,你才会知道很多时候他们才是值得被同情的人。 无丰城的有坏人,而且很多,但真正大奸大恶的人往往是以君子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 你现在还年轻,以后会经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保不齐将来你也会来到这里,所以不要有先入为主的想法。”
卢道玄知道江婪在修行上不需要人指点,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他能做的只有用几百年的见识来教导江婪。 “师父,我懂了” 江婪知道,卢道玄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是怕他太过激进,黑白善恶如此高深的话题,哪能一眼分辨。 “文人胸藏天地,追求自由与个性,同样需要有开阔胸襟,因为在儒府的人眼中,我们文士比起无丰城的人也强不到哪里”卢道玄想起来就生气。 “这帮自命清高的臭儒生,总以为我们是自甘堕落,我参加过好多次鹅湖会,也被他们冷嘲热讽了好多年,你这一次一定要给我长长脸” “放心,我就在鹅湖狠狠的教训教训他们” 师徒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在南屏镇的时候有他爷爷,来到清都以后又是卢道玄,在他感觉到迷茫的时候,身边似乎始终都有一个谆谆长者。 眼看着马上就要天明,卢道玄犹豫了一阵后最终还是从书筒中取出一张兽皮卷。 “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 “上面是一门很强的秘法,甲门法,你现在开百穴以后肉身力量超越历代文士,这种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优势如果不利用起来,有些太过遗憾。”
“那你为什么犹犹豫豫的”江婪追问。 “因为这门法是一柄双刃剑,以后你会知道的” 江婪打开看了看,兽皮卷最上首写着两个字‘甲门’。 “走吧,一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也应该离开了” 文府的人在无丰城呆了一天也到了启程的时候,呆的时间不长,可是这些人都各有收获。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文府一行人离开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 这人将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苍老浑浊的眼。 而且一身灵力气息邪异,傅长霖水无心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但是卢道玄却示意他们不要慌张。 “我还以为你不会露面了” 显然,此人与卢道玄是相识。 “我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都这个年纪了,好事坏事在我眼中没什么区别” “那就给你吧” 一柄红色的刀,一张黑色的纸,纸上什么内容只有卢道玄一人知道。 “黑纸红刀,他是赊刀人”赵随闲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恐。 赊刀人?江婪听到这个名字也咯噔了一下,卢道玄方才就与他说过,无丰城四大特殊开悟之一。 “赵师兄,这赊刀人是什么来历”林婉溪问道。 “赊刀人,开殃榜,以前还以为只是一个荒诞的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傅长霖显然也听过这个传闻。 “赊刀人能够预测死亡,并且将人死亡的时间和原因记录在黑纸上,这便是开殃榜。”
“知道自己死亡的时间和原因记录,那拿到开殃榜的人岂不是能够很轻易的躲过一劫?”
林婉溪又问道。 “这就是开殃榜的神奇之处,即便是被记录者知道一切,最终结果还是无法避开,开殃榜从无差错,这柄红刀就是证明”卢道玄笑着说道。 “先生,您这是为谁求的开殃榜” 江婪的心咯噔了一下,联系到自己的恶灵诅咒,难道是为他求的? “不可说,不可说啊….”卢道玄摇了摇头,将开殃榜和红刀都放了起来。 卢道玄带着他们离开无丰城,可是在出城时却遇上了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老鬼头,小鬼头两人带着上百鬼头帮帮众整整齐齐的排城两列,堵在了城门口。 “你们这是…”卢道玄不解的问。 “你们就是清都文府的人?”
看到老鬼头用手指着卢道玄的鼻子,趾高气扬的发问,江婪的心都抽了一下,这鬼头这么勇敢的吗? “对啊,敢问你们有何贵干?”
看到傅长霖已经有了出手的准备,江婪急忙出面。 “我想他们一定是咱们清都文府的崇拜者,对吧”江婪朝着老鬼头和小鬼头不断挤眉毛给眼神。 “对,对,我们是!”
“所以你们来这里是为了送我们离城?”
“对,文府的人当然要敲锣打鼓的送走” 小鬼头一挥手,身后的小弟敲起锣打起鼓,呜呜泱泱好不热闹。 “见了见了,送也送了,接下来你们要干什么”卢道玄又问。 两个鬼头本来是想,毕竟他们两个的小命捏在江婪手中,可是没想到拍马屁不成差点惹得江婪不高兴。 听到卢道玄发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头,眼神偷摸摸的看向了江婪。 “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走啊,快走…” 江婪试图让老鬼头看明白他的口型,口中不断重复着两个字,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