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婪自己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体会到望仙境是怎样的存在,手中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 “江婪,你的四合印如同玩笑一般,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四合法印” “日月阴阳,天地四合!”
恶灵江婪手印一结,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分身。 天空之中日月并出,各自射出一道华光,落在了其中两个分身之上,而另外两大分身其中一个灵力澎湃,而最后一个便是江婪自身,阴气激荡明显比其他三大分身更强。 祖万年被一掌打飞以后,身体被禁锢在了半空中。 尸体开悟只要站在大地上就无法被毁灭,恶灵江婪对于他的缺点了解的一清二楚。 祖万年想要挣扎,但发现他的周围有四个恶灵江婪的分身。 四大分身手持不同的法印,气息也截然不同,日印、月印、阳印、阴印! 四股力量绞在一起日月相激阴阳相冲,天地之间一片乱流,而祖万年身处于最中央处每一次被乱流击中就会掉下一大片血肉。 “旁人杀不得你,但你好死不死的遇上了我,祖氏合该灭门” 恶灵江婪也不轻松,尸体开悟几乎不死不灭,而他将望仙境的力量也消耗大半。 最终四合印之中发出强烈的灵爆,万人坑坍塌,九宫山占地几百上千里,有小半的山头在四合印下被夷为平地,望仙境已经拥有了真正灭世的能力。 祖万年终于死了,碎尸万段,四合印将他所有的生机已经全部泯灭掉,再也没有重生的可能。 “现在该把我的身体还回来了吧”江婪试探性的问道。 如果这恶灵食言,以他望仙境的修为江婪根本没有把握。 “放心吧,不止肉身还给你,我还给你留下了一部分力量” “你居然这么好心?”
这让江婪有些意外。 “这万人坑中的战魂迟早会被人所忌惮,我给你留下的这份力量是让你送他们入黄泉轮回” “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是你自己太小看自己了,普天下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只能是你,我寄居你的肉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江婪在思考,这恶灵到底有什么企图,这恶灵真的转性了? “不用怀疑,你的肉身我还是会争夺,但不是这一次,毕竟若不是遇上你我和他们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恶灵江婪说完便放弃了肉身的掌控,将诅咒的力量退于胸口。 万人坑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破裂,九宫山几千年的大阵也同样碎裂开,一些弱小的阴灵在烈日下直接魂飞魄散。 “感谢各位出手相助” 若是没有这群天赦府的战魂,江婪早就葬身万人坑了。 “少主客气了…” “你们在万人坑被玄坛镇压不见天日这么多年,是我天赦府之过,如今我有一种秘法能送诸位前往黄泉,不知有谁愿意” “少主…我们想回塞上,还请允许” 这些人生前就是开悟者,如今化作战魂后继承了一部分以前的实力,最强大的已经有了乾元镜的修为,晖阳境也有一些,因此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轮回。 “想回塞上的自行回去便是,但还请不要伤人,若是想进入轮回的,我会施法将大家送走” 三大乾元镜战魂带走了一小部分的战魂,而剩下的居然也有几十万之多,万幸恶灵江婪给他留下了足够的灵力。 看到这些战魂在烈日之下寻找阴暗处躲避,江婪也有些不忍心。 “帝之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这是他从方相夜帝那里求来的秘法,江婪凌空虚画出一种古怪的符文,符文一现日月失色! 这符文打开了一扇直通九地幽冥的门户,无穷的阴气顺着门溢出。 江婪用画纸折了一张纸鹤,古怪的符文印在了纸鹤身上,纸鹤扇动翅膀进入其中。 “请随我前往!”
“若有入轮回者,请随我来” 江婪也不知道自己会在里面遇上什么大恐怖,但鼓起勇气还是跳了进去。 方相夜帝说过,最早以前阴阳并生,因此有很多人阴属性开悟。 而黄泉就是那些古开悟者以大能力开辟,让人死安葬以后,所遗留的阴气进入九地之下的黄泉。 既然前人能进去,那便证明活人也能够前往,只不过凶险万分。 进入门户以后,空间似乎无穷大,除了呼呼风声再无其它,身后几十万的战魂跟随在他的身后。 在黑暗中飘落了不知道多久,这里也分辨不出任何方向,只能紧跟在寻路的纸鹤后。 似乎过了一个月,又似乎过了一年,在这种黑暗的空间中人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扩大。 黑暗中仿佛滴入了一滴水,一个婴儿在黑暗中被孕育而出,随着一声啼哭,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眼前突然变的五彩斑斓起来。 眼前柳暗花明幻象万千,他看到了这婴儿一步步的成长,从老到死的一生。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看到死亡,看到了新生,见到了轮回。 江婪也跟随着进行了百世的轮回,做过豪商巨贾,做过乞丐,做过书生秀才也做过隐士,甚至还当过一任帝皇,但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此刻江婪陷入一种空灵的境界,有一种看破世俗想要遁入空门的念头,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你若是堕入其中,那这具身体就归我了”恶灵江婪的声音如同针刺一般扎入江婪心脏,让他瞬间清醒。 江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陷入那种真实的幻觉中的,若是无人唤醒,怕是沉睡其中几百年都未必能苏醒,这恶灵算是第二次救了他。 面前的黑暗全部散去,只留下一条奔腾的大河阻挡了去路。 这大河自虚空而来,又流入虚空,不见其首又不见其尾,只能看到一缕缕的阴气自黑暗混沌中来,进入大河之中。 并且在大河旁,还有一堵碑文,上面的自己宛如蝌蚪江婪竟一字不识。 “这就是黄泉了” 与方相夜帝描述的一般无二,这是一处独特的空间,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晦涩难以领略的符文。 那方相夜帝对这里了如指掌,若说是没有来过这里,江婪是绝对不相信的。 其中大河之上有本有一个破裂的地方,有一堵大山将这阴阳之间的缝隙堵上,那山便是御灵大陆第一仙山,问道城悬圃山! 江婪发现这大河上有些地方平稳,有些地方恶水翻天,有些地方暗流汹涌,有些地方祥和圣洁。 “诸位,咱们就在这里告别吧,愿你们来世一生无忧!”
“多谢少主!”
这些战魂也激动不已,化作亡灵永世游荡还是转生为人,怎么选择他们早已经有了答案。 看到有些战魂急不可耐的想要进入河水中,江婪急忙喝止。 “慢着….” “少主可还有什么事情嘱咐?”
“嘱咐倒是没什么,但我觉得你们投入那个地方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江婪用手指了指河水中央,一处透着彩光的地方。 投入河水的什么地方应该就会转生至什么地方,虽然这只是江婪的猜测,但只要有这种可能就值得一试。 这些都是为天赦府征战了无数年的将士,值得有一个安乐的下一生,这也算是他代表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和爷爷给他们做的补偿吧。 “但是我们过不去啊” 这些战魂只要一靠近河水,一身的阴气就被会吸纳化解,融入大河之中。 “那我就再送你们一程!”
江婪的纸鹤早已经用完,书筒中倒是有一些画纸,江婪用了不大的功夫,将这些画纸全部折成了纸鹤。 纸鹤吸纳了江婪的灵力后,体型暴涨,身化十丈之巨。 纸鹤每次便能够载起近百战魂,扇动翅膀朝着彩光处飞去。 在这里江婪发现自己的甲子神咒就算不主动施展,也在运转,原本在他修为中阴力是短板,可现在到黄泉没有太长时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甲子神咒并且有越来越霸道的趋势,从一开始的被动吸纳,到之后江婪有意识修行时,甚至在从黄泉中汲取力量。 普天之下,若论阴力精纯者无过于他。 江婪在恶灵的指点下,甚至放出了秦琼尉迟恭。 他自己修为快速增长,秦琼尉迟恭也更加强大,无数战魂轮回,本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可黄泉的水开始剧烈翻腾,江婪好像看见水中浸泡着一个人,不过浪太大并没有看清。 让江婪有些意外的事,黑暗中那些构成黄泉的符文也不断闪烁。 “江小画师,还请住手!”
一道清朗声音响彻整个黄泉上空,但见一青衣道袍仙风道骨的老人跨过阴阳裂缝而来。 这人鹤发鸡颜面白无须,一弹指便将黄泉的阴气全部摊开,大手一张,掌心的八卦流转镇住了逐渐狂暴的黄泉。 “敢问道长您是….” “老道张灵素” “天心府府主,问道城执掌,张灵素?”
江婪倍觉吃惊。 “正是贫道” “张大人您怎么在这里”江婪问道。 “悬圃山镇压者着阴阳两界缝隙,就在刚才有人向我禀报黄泉上面掀起万丈狂澜。 这里哪怕有一点不平静,外面都会如临大敌,何况现在,你啊,让整个悬圃山的人都手忙脚乱” 张灵素言语祥和有慈眉善目,身为御灵大陆最接近仙人的存在,张灵素不止没有架子,身上还带着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虽有些嗔怪,却让人根本升不起任何敌意。 “张大人,我也不知道会惹下这么大麻烦,还请恕罪”江婪急忙告罪。 “不知者不怪,从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
张灵素笑道。 “张大人为什么这么确定是我” “普天下,如果有一人能进入黄泉,唯有你一人”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难道我有什么不同吗?”
不止是他,方相夜帝说过类似的话,恶灵江婪也说过。 “你身上的秘密可不止是天赦府,比如你这门甲子神咒,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张灵素问。 “这是我们南屏镇上流传的,每逢祀门节都会祈福” “这可不单单是祈福的,我们天心府曾有一个前辈负责镇守悬圃山,他枯坐两界裂缝近千年创造了一门惊天动地的法术。 可这门法术容纳了太多黄泉气息,阳界的人根本难以修行,也包括他自己。 他创造了一门他自己都无法修炼的术,后来加入悬圃山的所有人都无法参悟,这位前辈在自己兵解之前,离开了问道城想要寻找到一个传人,那个时候正值甲子庚辛年! 你可以猜猜,这个人是谁!”
张灵素神秘的笑问。 “我那个扎彩匠的爷爷…” 与甲子神咒有关,又与南屏镇有关,还与他有关的只有三个人,李由琅,他自己,最后一个就是他那个神秘的爷爷。 自从江婪知道自己是天赦府的人以后就怀疑过,江伯鸾江凤梧已死,那在纸人巷抚养他长大的人是谁? 如今经过张灵素一提点,他自然而然的想了起来。 “不错,他本名南玄子!”
“我爷爷他现在何处” “难得你还认他”张灵素笑道。 “怎能不认,虽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从小是他照看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真是个好孩子,南真人在寻到你以后便给我来过一封信” 张灵素将信取出来递了过去,江婪拆开看了一遍,字字句句都热情洋溢,即便相隔几十年都能感受到他爷爷的激动。 “府主大人,修行千年,本以为我的道在悬圃山,在问道城!今见此子方信道讲缘法,我知我已寻得归宿,今当结道果,此生无须回山!”
在信的最后,南玄子言辞殷殷请求张灵素将来照拂一二。 “我爷爷他…” 即便没有问完,张灵素也知道他要问什么。 “南真人在下山的时候已经是生命垂危的时刻,寿元无多,硬生生的撑到了你成年才兵解!”
他爷爷话很少,但看着他的时候都会带着笑,也从来不生气,打雷下雨也总会在第一时间哄着自己入睡。 儿时的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江婪擦去眼角的泪。 “如果他知道你有今日的成就,怕也会为你骄傲“ “算起来,你可不单单是文府的弟子,也有我们问道城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