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寺深知,真正能够搅动天下风云的从来都不是大宣皇室,而是那些恐怖的开悟者,卷入其中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眼见时辰差不多了,儒府的颜见远终于起身走到了江婪的身旁朝着四方宣读。 “天赦府御封塞王、文府舍生江婪,参与皇室之争并刺杀先皇天祚帝。今八府与陛下决议,以弑君罪判其斩首,以为天下训” 当这一刻来临时,有人惋惜,有人高兴,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而皇城下那些无知的百姓也群情激愤,从开始咒骂天赦府的,到咒骂江氏的,及至最后牵扯到文府上。 “依我说啊,这文府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教出这样的弟子,他的老师他的同窗能有一个好东西?”
旁边有人拽了拽他,诽谤八府可是大罪,但这人依然有恃无恐滔滔不绝。 江婪当然能够听到这些议论,因为他,整个文府的声名都衰落到了最低点。 “动手” 随着颜见远一声令下,江婪身后两个刀斧手猛然劈下,但嗖嗖两声破空声响起,两个刀斧手中箭倒地。 大宣城中突然喊杀声冲天,皇城四门各涌进一支大军,这大军衣着褴褛但是气势凶悍,手舞长刀战戟一路冲杀,原本四门的守军根本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流民入城了,流民入城了!”
一声声惊呼传来。 石牢之手握大刀一马当先,身后的铁骑高举天赦大旗如钢铁洪流一般席卷八方。 原本大宣城下拥挤的人群即刻四散开,至于躲闪不及卷入马蹄中的也大有人在,但并没有人在乎。 这些原本的天赦军如今的流民,迁居大宣城以后收到了无数的冷眼和嘲讽,双方之间矛盾早已激化。 江婪急忙看了一眼喊杀声传来的地方,石牢之、石季龙、符永固三人正从三个方向冲来,身后的铁骑如洪流无人能阻。 石季龙的身边,还有一人,傅岳明! “你们怎么来了,快走” 江婪声音焦急,只不过他的一身修为被符纸所封,根本没人能够听到他在呼喊什么。 他们三人有晖阳境的修为,可是坐镇皇城的个个都是望仙境强者,他们这么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倒是颜见远眉头一皱,江婪必须要按时处斩,不容许有搅局者。 黄心齐从坐位上站起来,乘风漂浮在半空中。 “火曰炎上,金曰从革,炎上作苦,从革作辛。”
左手火光如海,右手一柄柄金色的长毛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望仙境的强者每一次出手都惊天动地。 无尽火海落入了流民中,之后一柄柄长矛也准备毫不留情的收割着这些人的性命。 江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连他都接不下这一招,这些流民更是会死伤惨重。 面对如此可怕的攻击,这些塞外流民眼神中不单单没有畏惧,反而燃起了熊熊战意。他们是天生的战士,这么多年没有战事,让他们务必怀念那个可以随意冲杀的时代。 “陷阵士,准备冲阵!”
石季龙声音激动。 “救下小王,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御灵大陆第一强军!”
在危险来临时,这些人没有畏惧,反而各个神情兴奋。 让江婪不敢置信的是,石季龙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狼首纹身,这是塞外胡人的图腾。 而后所有人都纷纷将手掌割破,一部分鲜血流在武器上,另外一部分抹在了胸口纹身处。 这些没有开悟的人,在鲜血和图腾下居然带上了野兽的气势。 黄心齐的儒门术威力无穷,但是这群连甲胄都没有的流民却顶着火焰与长矛冲出险境,并且没有一人死伤。 一股凶戾的气势包裹在他们的周身外,这些气势又彼此相通互相叠加庇护,这才让黄心齐铩羽而归。 “天赦军是江黎庭所创,之所以横扫八荒最大的依仗就是江黎庭所创的军阵,合万千人之力于一处,经过多方操演又能衍生出无穷的变化,若是小看这群流民怕是会吃大亏!”
丁洗山说道。 正如丁洗山所说,石季龙一声呼喊身后大旗一招,所有人的气息连通在一起并且快速蔓延。 “风襄阵” 这气势如雾气一般扩散,将整个皇城全部纳入其中,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被遮蔽,就连望仙境修为的人五感都被极限压缩。 “老石,能行吗?”
傅岳明有些担忧,他选择了与江婪为伍而且决定一条道走到黑,朝三暮四绝对换不来信赖,这才散尽所有家财来为流民购置武器战马和军备。 傅岳明决定赌一把,天赦军需要江婪的统领,双方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十万流民入大宣,为的就是救出江婪。 “放心吧,当年在老令公手中,我们天赦军杀的望仙境不在少数”石季龙用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着包票。 “可是这些望仙境颗不是你以前遇上的那些酒囊饭袋” “你就等着看吧” “雁形阵” 符永固指挥数万大军居然化作了一只恐怖的飞雁,借着风襄阵的掩护,朝着皇城上飞去。 这雁以符永固手中的长戟为喙,势如破竹,黄心齐有心想要阻挡,但却被这大军直接撞退,堂堂五经博士在不入眼的胡人手下居然吃了瘪。 他们塞外胡人不懂得耕作和生产,却是天生的战士,天赦军之间的配合也是完美无缺。 “锥形阵!”
石牢之也不甘示弱,率领大军将所有观刑的人全部冲开,并且还顺手宰了几个刚才骂的最凶的人找一找当年他还是普通士卒时的手感。 皇城的那些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石季龙和符永固身上,眼下正是他暗中发挥作用的时候。 锥形阵是天赦军冲锋第一阵,所有人的力量化作一柄重锤,百国时征战不断,正是用一个又一个的开悟强者的性命才换来了天下第一强军的名号,和锥形阵的凶名。 只不过这重锤的目标不是皇城门上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城墙。 江婪感觉到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在惊骇的目光中,百丈的城墙居然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