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氤氲的青烟飘散在空中,上官凌听完郑唐的家世久久不能平复,以至于师姑走了也没有发觉。“原来当年盛极一时的千年郑家居然经历了这种灭门惨案,难怪郑师兄会是这样一副性子。”
上官凌喃喃道,“只是连这样强大的守鬼人世家都会毁灭,那样的灵异力量该有多强?”
那一夜,他在思索与不安中入眠,却不曾想不久以后他也经历了他的郑师兄经历过的事情。......在鬼镖局学习的时光是上官凌一生中最快乐,最轻松的日子了,那段时间他最大的收获就是掌握了他一生中第一个灵异力量,据他师父说也是他与生俱来的力量——天算。那段时间他最大的收获便是家人般的亲情、友情,世间少有的温暖让他宛如梦幻。那段时间他没有压力,不会为下一顿饭发愁,不用考虑可怕的灵异力量,一切都有人在替他扛着,直到那一天。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那个很爱笑的师姐偷偷躲在一个房间里哭,虽然很克制、很低声,但是还是被路过的他听到了,出于好奇和对师姐的关心,他贴在门边偷听了一会,只听空雨晴低声啜泣,自言自语道:“郑唐,你真的是一点都不为所动吗?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去呢?你考虑过那么多人,师父、百姓、众生,却唯独没有考虑过我,是吗?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会注意到我呢?”
言语间带着一丝凄厉三分绝望。上官凌不禁愣住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和他那个平时总是逗笑大家,对谁都是非常温柔的师姐判若两人。他正欲推门进去弄个清楚,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回头一看,竟是师父朱仁贵。朱仁贵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拉着上官凌来到一处房间,里面有一个人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正是郑唐。上官凌疑惑地看向郑唐,居然惊讶地发现他的眼中也噙着一抹晶莹。良久,朱仁贵开口,声音竟如生锈百年的时钟一般生涩:“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去找那个东西吗?你要知道鬼患已经是不可解决了,就算找到了也没用,我们能做到就只是在能力范围内尽量帮助民众,犯不着以身涉险。更何况,还有空雨晴......”“我意已决,师父不必多言。”
还没说完,朱仁贵的话便被郑唐打断,“我们总是要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献身的。”
朱仁贵见此不在多言,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当年收留你的时候就料到了今天,终究不能改变啊,此去凶险,你带着小凌一起去吧,他的天算能力可以预知吉凶,记住,不要勉强自己,我们等你回来。”
言罢朱仁贵又转身向上官凌解释了起来:“小凌,你可听说过鬼刀?”
上官凌思索到:“可是民间传闻中赊刀人的那把刀?”
“没错,赊刀人会向需要帮助的人赊出一把刀,这把刀就叫鬼刀,相传鬼刀无物不可断,可以斩断世间的一切,譬如命运、时间、因果,这是一把可以满足人野心和欲望的刀。”
“这么厉害,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非也,我已经说了,鬼刀只是赊刀人借给人的,这把刀会帮助他的临时主人实现一个愿望,随后,赊刀人便会找个时间收回这把刀,与此同时还会收回高额的利息。而这利息的多少便取决于刀斩断了什么东西,举个例子,如果你只是拿这把刀砍树劈叉,那赊刀人可能只是会吸取那个人的一点血液罢了,但是如果你拿这把刀斩断的是因果命运,那这个代价恐怕就很难承受了。”
上官凌听完疑惑道:“那这和郑师兄有什么关系呢?”
“你想没想过,如果能够利用这把刀斩断时间,把鬼患限制在一个时间轮回里面,是不是就可以彻底的解决鬼患了?就好比建立一个时间的牢笼,每当鬼要离开那段时间的时候,由于时间的断点,他们会被迫留在那段时间,永远出不来。”
“可是您不是说了吗,赊刀人收取的代价会很大,要实现这样一件事,代价应该承受不起吧?”
“呵呵,买东西的人并不一定会做东西,谁说赊刀人就是这把鬼刀的真正主人呢?”
朱仁贵神秘地笑道,“总之这一趟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你也还没有出过任务,这就是你的第一次任务吧,跟着郑师兄走,给他预警就好,记住,安全第一,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都在等你们。”
上官凌明白了缘由,当即点了点头,随即便和郑唐一起与朱仁贵告别。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快要消失在目光中的时候,朱仁贵听到风中传来的一句叹息:“我绝对不可能,把两个人的未来交给一句空洞的承诺。这一次我对不起我的家人,更对不起师父你,最对不起的是雨晴,师父,替我向她道歉,谢谢。”
声音随风飘散,宛如幻觉,却不禁让朱仁贵第一次听到郑唐和他说这个计划时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和雨晴光明正大的相拥,那一定是世间再无鬼患的时候。雨过终将天晴,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想到这里,朱仁贵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眼角的泪水,什么叫此行有点危险,此行对于上官凌可能是有点危险,可是对于郑唐,几乎是必死无疑啊!他让上官凌跟着他的目的也并非为了什么预警,只是希望能够让郑唐在做最后一步的时候能有一个帮手罢了。强忍住内心的痛苦,朱仁贵看了看自己近乎半透明的手臂,惨然一笑:“这具身体终究到达极限了,我也快顶不住了,鬼患,真的有办法解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