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是李行在搞鬼，他还没来得及搞。　　而是申玉菲，真的得到了“佛祖”的回应，来自僵约世界的那个盘古族“如来”——作为如来佛祖，他是一个在任何世界，都有信徒的存在。　　因为主世界中，他就是神仙，是最接近真实的幻想之一。　　因此，世界融合之后，他并未完全消失。　　只是变为了一种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只有信徒能够感应到的特殊存在，因此就算是李行，也没有察觉到他的现身。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现身过，只是会在虔诚信徒内心，给予其指引。　　只是，有些人可以指引，有些人，却不可以。　　比如，此时的申玉菲。　　她的想法实在太奇葩了，有事没事就去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自己的“主”——她对佛祖是不是虔诚先不说，但对三体人，是真的虔诚。　　论迹不论心，那份执着，确实打动了佛祖。　　只是，因为盘古族毕竟也是落户在地球了，人类还是他们族中的成员“女娲”，如来并没有指引过她任何。　　也从未有过保佑三体人的想法。　　然而，以前只是不想保佑，现在却变成了不敢。　　李行是什么人？　　以前如来不知道，只知道他在对抗阴阳家入侵的时候，一手八阵图杀了大量敌人。　　可是，当世界融合，他在三国、元末时期的事迹复现出来后，却让如来惊了。　　因为李行杀的人，比他救的人都还要多！　　上次见面之时，他本来将李行当成了绝世魔头，甚至有着借助世界权限，开大招修改现实直接将其抹除的想法。　　可是，当他准备要做的时候，却发现做不到。　　因为李行的“神格”，竟然远远高于他！　　那是“次元”与“本源”的区别，诸天再真实，也只是主世界幻想的演化，可李行却拥有主世界的天道权限，是还未成长起来的“本源”神灵。　　如此，权限没有人家高，拼自身实力还打不过。　　如来彻底熄火了。　　之后，他了解炎黄国，了解李行的全部后，倒也不想再招惹。　　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可是今天，当申玉菲向他祈祷的时候，他却从其心中得知了李行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已经成为神仙，并且是仙、佛、神、圣、魔里，最不收天道管辖偏偏又深得天道钟爱的“仙”。　　除此之外，他还能模模糊糊的感应到，李行已经完全得到了“本源”的认可。　　已经不分彼此。　　他就是本源，本源就是他，一切次元神佛想要在“诸天归一”之后保住神格，都得有他允许才行，否则最好的结果，都是大家同归于尽，一切重归虚无。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更不敢招惹李行了。　　如此，当李行盯上三体人之后，如来怎么敢保佑？　　不仅不敢，他怕李行误会，都得开口解释！　　“谁在冒充佛祖？”

申玉菲对于如来的话，那是一脸的懵逼，赶忙四下查看，想要找到是谁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是，周围并没有人。　　那句话，是从她心里响起。　　对于她的误会，如来本想要解释，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意识就感应到了李行。　　“哈喽。”

李行打招呼道。　　“好久不见。”

李行来了，如来自然不再管申玉菲，赶忙幻化出一座大雄宝殿，摆出蒲团与座椅，邀他进去。　　两人对面而坐。　　“真没想到，地球超凡竟然不是完全消失了，你这个佛祖还在。”

李行吃着幻化出来的菩提果，开口询问：“一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诸葛亮、九叔他们，都去了哪里？”

世界的演化，跟人力不同。　　它能修正，却无法掩盖。　　被“封号”的人可以消失，却必须有原因，哪怕是莫名其妙内斗同归于尽。　　甚至因为天地末法而老死。　　“他们，被你创造的法则，隔绝在了人间之外！”

如来说。　　这番话，让李行一怔。　　“我隔绝的？”

他还以为，是《三体》的降临，修正了超凡的存在，甚至疑惑为何连“遮天”都没了，因为论世界等级，后者可不虚前者。　　但此时看来，根源，不在于“三体”的降临？　　“你贯穿时空，开辟‘天界’，划分了仙凡，因此一切超凡存在，都无法在地球上久留，但他们又不是真仙，因此也到达不了天界！”

如来道：“所以，就被卡在了仙与凡俗中间，不生不死，不存不灭，陷入永远的沉睡。”

原来，消失的那些超凡存在，都飞升去了“上界”。　　但又没有直达天界。　　因此，卡在中间形成了一个“灵界”，陷入其中再也无法出来。　　这个灵界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世界”，而是一层界限，因此无法打破，只有如来、观音这种特殊的“神仙”，才能够突破封锁。　　可也无法完全出来。　　只能通过信徒，凝聚外像，而不能真身降临人间。　　“既然这样，那岂不是说，我可以唤醒他们？”

“那是自然。”

如来说着，突然露出了笑容，道：“真正的界限，来自于本源，如果李神将允许，贫僧愿意在人间显化，作为本源世界神话复苏的先锋。”

闻言，李行看着他，也露出了笑容。　　“可以。”

……　　九龙拉棺之后，世界好似没有任何变化，各国对外都宣布那只是一场特殊的“天狗食日”，没有天文望远镜的人，也不曾看过九龙。　　但是，却不约而同的，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神秘力量。　　有人挖出了两千年前，徐福在东岛建立的“隐月”，有人在天山挖出了绝世好剑跟雪饮狂刀，还有两滴不灭的龙元血。　　还有人发现了“千秋大劫”，算出多年后，会有陨石撞地球。　　甚至更进一步，推测出“太阳即将爆炸”。　　一时间，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冒了出来，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不过很快，就有一件事压过了所有：传说中的如来佛祖竟然从神话走出，照进现实，真实出现在了人们眼前。　　一出现，就让一名虔诚信徒死而复生。　　并且，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世界各地，分身成千上万。　　给人们完美展示了什么叫做“众生相”。　　一时间，举世哗然。　　可是，有一个“虔诚信徒”却很难受，正是申玉菲。　　因为所有人都得到了佛祖的回应，唯独她没有。　　“难道是以前的我不够虔诚，所以佛祖在生我的气？”

申玉菲不由得想。　　于是，她找了一个得到过佛祖回应的高僧，在他的指引下进行了虔诚的祷告，并且摆下一桌丰盛的供果，请求佛祖降临。　　然而，结果却是，供果刚摆上去没多久，却肉眼可见的发霉。　　高僧起先一脸的疑惑，但没过多久，却露出惊恐的神色，连滚带爬的跑了走。　　让申玉菲当场就懵逼了。　　“这什么情况？”

之后，她那只会数学的丈夫魏成认为是供奉太“清淡”了，让她换了一桌子猪头、羊头、牛头去供奉，并且还给佛祖换了一个“金身”。　　纯金打造，可谓是下了血本。　　但是，当天夜里，那猪头就变奇臭无比。　　仿佛腐烂的生肉一样。　　而与此同时，申玉菲自己的公司还股票大跌，投资的红参厂更是莫名其妙出现巨额亏损，以至于她不得不厚着脸皮，接通“统帅”叶文洁的电话。　　“什么事？”

“借点钱。”

叶文洁：“？？？”

之后，申玉菲又接通潘寒的电话，质问：“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是，想到整个“三体组织”，想到唯一熟悉自己所有产业的人，她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怀疑，因此打电话质问。　　对此，潘寒是一脸的懵逼。　　事实上，作为“降临派”高层的他，此时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申玉菲了：如来佛祖的出现，受影响最大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他们这群反人类的绝望者。　　他们因为对人类彻底死心，认为没有什么能够拯救人类，才生出了毁灭人类的心思。　　可是，当一个可以拯救人类的存在出现呢？　　跟外星人相比，他们更相信神仙！　　由此，很多原本降临派的成员，都心思浮动，明里暗里开始偷偷接触佛祖。　　“这关我什么事？”

潘寒搞清楚缘由后，一脸无语地说：“我一直都是无神论，更讨厌佛祖和上帝，有空借着他们的名头给你捣乱？真要捣乱，我还不如冒善水神将的名字更好。”

说罢顿了一下，又道：“毕竟，炎黄国可是他的地盘。”

电话很快变成盲音。　　但是，申玉菲却突然眼睛一亮。　　“善水神将？”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唯一听到佛祖回应的那句话——如果说，还有佛祖不敢保佑的人，那么一定是那个人招惹了更可怕的存在。　　而那种存在，还真的有。　　并且真的，被三体人给招惹了。　　“魏成，给我查‘善水神将’的所有资料。”

申玉菲说。　　很快，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善水神将“李行”，原本是华夏始祖轩辕黄帝的先锋大将，东汉末年自“上界下凡”，以一己之力推翻四百年大汉，与曹操、王越、吕布等人一起，建立了延续一千八百年的“炎黄国”。　　之后白日飞升，回归上界。　　这是众所周知的传说，没什么可讲。　　但是，传说还有一些细节，比如：神将在上界一直在追随轩辕黄帝征战诸天万族，那么诸天是什么？万族又是什么？　　地球上的其它种族，在凡人面前亦不堪一击，在神将面前还能看？　　“唯一可能的，就是……外星人？”

申玉菲突然觉悟了。　　她明白了，为什么佛祖都不敢保佑三体人。　　多灾多难，不是“佛祖不渡三体人”的根本原因，真正让三体人失去佛祖庇佑的，是他们入侵地球的行为。　　因为那，威胁到了人族的“大后方”。　　天界人族不能忍！　　所以，善水神将很有可能会再次回来！　　“不，多年来，他也许回来过不止一次！”

申玉菲又查找起了那些野史记载，无法证实的传说。　　比如，炎黄时期，神将的前世就已经在人间大地征战。　　屠灭了神龙，杀光了凤凰，把麒麟收做了坐骑，把玄龟炖成了美味佳肴。　　之后，他沉寂多年，直到汉末再次降世。　　开辟炎黄国后，再次飞升，但后世又创建“仙武楼”，还曾指引人们前往“登仙古路”，百年前甚至疑似抹除过……　　如此种种，让申玉菲听着，感觉远比佛祖还要魔幻十倍。　　也终于理解了，为何佛祖不接受自己的信仰。　　“那么，现在善水神将到底下凡了没有？”

申玉菲突然想到了史强透露的，有关于“九龙拉棺”的事情。　　这一个突发事件，真的把三体人给秀得不轻。　　她自己也被打脸。　　宇宙闪烁的时间，却出现了“宇宙关灯”。　　之后，她又想起了《三体游戏》里的那个“开挂”者。　　什么人，能在那种高端游戏里开挂？　　“也许，外挂根本不是挂，而是真实？”

申玉菲突然找到了方向，于是赶忙接通了史强的电话，询问：“神将在哪里？是他吗？”

急切中，她甚至失去了冷静。　　对此，史强笑笑，说道：“他在哪里，这个需要问吗？”

将近两千年，神将都屹立在赤壁山上。　　“好吧！”

申玉菲恍然。　　她立刻就收拾东西，带着丈夫魏成一起，前往了神将庙。　　这里她来过。　　多年前，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父母就带她前来旅游。　　当时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别的神仙都要上香供奉，但神将不需要，因为他的信条是人不应该拜神仙，而应该想着，如何以凡人之力，做出非凡之事。　　因为那样，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　　以前他一直不懂，觉得神将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此时再来，她却懂了。　　“如果说，其它神仙需要的是世人的崇拜，那么神将希望的，就是世人全部开悟，人人如龙，自我升华？”

申玉菲悟了。　　突然间，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虔诚。　　闭目祈祷：“神将大人，我曾以为人类文明已经无法通过自己的力量拯救自己，并妄图让三体人过来拯救，可后来却发现，他们并没有更高的道德，也比我们更需要拯救。”

说罢，她顿了一下，又道：“并且，三体的到来很有可能意味着人类的灭亡，我该怎么做？”

申玉菲真的想要拯救三体人吗？　　并不是。　　自始至终，她只是想要阻止三体人降临，因为那对地球，对人类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