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真被子贡说急了，子贡面不改色看着陈恒说：“请屏去左右，我为相国仔细解释。”

陈恒当然知道子贡的学问，不会随便乱说，刚才的话一定有原因，自己一时没有忍住才发作，现在让旁边的人全部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人。子贡又向前凑了凑说：“赐听说：‘忧在外者攻其弱，忧在内者攻其强。'忧患在国外的话，攻打虚弱的敌人；忧患在国内的话，攻打轻敌。我观察相国的情况，不像是与诸位大臣一同共事的人，现在，攻破软弱的鲁国以后，诸位将军胜利以后的功劳，与相国没有一点关系，这样的话，诸位大臣得胜回到齐国，势力会更加强盛，对相国的处境有好处吗？如果与吴国作战，众大臣在外被强敌所困，打了败仗回来，那时候，齐国还不是相国一人的之国，谁还敢与相国抗衡？这样岂不是最好的计策？”

陈恒顿然醒悟，刚才阴沉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带着请教的口气说：“先生的话，真是肺腑之言，但是现在我军已经到了汶上，如果再去攻打吴国，别人会怀疑我心思不正，怎么办？”

子贡说：“这个不难，你先按兵不动，我再去吴国一趟，让吴王出兵救鲁伐齐，这样的话，与吴国交战，不怕没有借口。”

陈恒大喜，重谢子贡，送走子贡以后，对大将军国书说：“我听说吴国要出兵伐齐，我军暂驻扎在此，不可轻动，打探吴人动向以后，在做出兵计划，迎战吴国也就是了。”

陈恒告诉国书自己回国准备粮草，让国书在汶水边驻守，听后命令。子贡昼夜兼程来到吴国，见到吴王，对夫差说：“吴国、鲁国联合讨伐齐国，齐国记恨前仇，恨之入骨，现在已经屯兵汶上，将要先伐鲁，再攻击吴，大王何不在此时出兵讨伐齐国，用来挽救鲁国？这样的话，打败强大的齐国，同时收服弱一点的鲁国，一举两得，吴国的威风便会名震中原，晋国也会惧怕您，吴国可一战而称霸诸侯。”

子贡不说，夫差对中原蠢蠢欲动，这一说更来劲了，说道：“前面齐国许诺世代服事吴国，寡人所以才班师回国，可到现在，他一点礼物都没给我送了，我本来就想着去兴师问罪，但是，现在越国国君加紧训练兵卒，有侵犯吴国的野心，寡人想欲先伐越国，然后再攻齐国不晚。”

子贡说：“不合适，越国弱，齐国强，讨伐越国的好处小，而放纵了齐国后患就大了，然而，因为害怕弱小的越国，不敢与齐国作战，不能称得上勇敢。为了小利忘了大患，是不明智。智勇都失去了，怎么争霸？大王如果顾虑越国，我为大王去见越王，让他亲自带军与大王一起出征，怎么样？”

夫差就是一勇之夫，最怕别人说自己不勇敢了。听子贡这样说，感觉主意不错，高兴地说：“真象先生所说，我当然愿意了。”

子贡辞别吴王，又去了越国，越王勾践听说子贡要来，派人把街道打扫干净，亲自到三十里之外来迎接，恭恭敬敬把子贡接到驿馆，鞠躬向子贡问询道：“勾践地处偏僻的东海，怎么麻烦高贤远道光临小国？”

现在的勾践，刚刚被夫差放回来，正在卧薪尝胆，预谋恢复国力，只要有名望的人来，他都屁颠屁颠地殷勤接见。子贡说：“大王大祸临头，我特来看望。”

勾践多聪明啊，既然你能说我有危险，那就一定有破解的方法，想到这里再次拱手施礼说：“我听说‘祸与福为邻'，大祸临头，烦劳先生看望，这是我的福气，愿听先生教诲。”

嘴真甜，多会说话啊！子贡说：“我前几天见到吴王，给他说救鲁伐齐的事情，吴王很想争霸中原，可以不放心越国，想要先灭掉越国以后再攻打齐国。对于越国，如果你没有报仇的志向，而显现了出来，被人怀疑，就太不明智了；如果有报仇的志向，被人家知道了，那就很危险啊！”

勾践的内心计划被子贡一语点破，愕然间坐直身子，轻声问道：“先生有什么办法救我吗？”

子贡说：“吴王骄傲自大，喜欢听奉承话，吴国太子伯嚭善于献媚讨好，取得了吴王的信任，大王花费一些礼物，取悦他们，然后亲自率领越国军队，跟随吴王出征，让吴王出兵在外的时候，不用担心你攻击吴国；吴王此战如果失败，吴国的军事实力将被削弱，如果胜利了，必然产生称霸诸侯的雄心，一定会组织兵力与晋国作战，这样的话，越国就有了可乘之机。”

勾践再次拜谢子贡，说道：“先生的到来，实在是上天的安排，让我起死回生，孤王立即按您说道去办。”

勾践赠送子贡黄金百两，宝剑一口，良马二匹。子贡没有接受，回到吴国见到夫差回话说：“越王深感大王恩德，听说大王怀疑他，十分害怕，马上就会派来使者谢罪道歉！”

夫差半信半疑，安排子贡到馆舍休息。第二天，越国文种来到吴国，向吴王谢罪，文种跪在夫差面前说：“东海贱臣勾践，承蒙大王不杀之恩，能够回国祭祀祖先，血脉能够延续，已经心满意足，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大王的恩德，听说大王准备起正义之师，讨伐强国救助弱小，去攻打齐国，所以派小臣文种贡献给大王精甲二十领，“屈卢”神矛一支、“步光'宝剑一把，祝贺大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勾践向大王请示出兵的时间，他要亲自带领越国三千精壮武士，为大王冲锋陷阵。”

夫差哈哈大笑，派人从驿馆叫来子贡，当着文种的面说：“勾践果然是有信义的人，他要率领三千军士，随我出征伐齐，先生认为我能够答应他吗？”

明明是在子贡面前显摆，显示越国的顺从，夸耀自己的强大。子贡回答夫差说：“不可以，征用越国的军士就可以了，让越国国君来服兵役，就有点过分，不如答应让他的军队参战，让他们的国君留下守卫他们的国家。”

夫差接受了子贡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