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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逃与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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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入黄昏,夕阳西下,武关城楼上守城的魏军士卒正在交头接耳,谈论着后方沦陷的消息。  “老大,听说过没。咱们南阳有汉军出没,连丹水都被汉人攻克了。不知咱们老家新野怎么样?”

刘牛担忧地说道。  对于底层的将士来说,他们不清楚蜀与汉称呼的分别,他们只晓得族里的三老都称西面的是大汉,长久下来他们也称汉。  刘虎瞄了瞄周围,低声说道:“汉人如果攻克了新野,咱们家里应该没事。我听说阿耶说过大汉皇帝他爹以前在新野呆过七、八年,大汉皇帝也是出生在新野,说起来和咱们应该是乡人。”

说刘禅是他自己的乡人,刘牛先是惊讶,后是一脸荣幸。对于任何时代而言,百姓谈及家乡的名人时,都颇是自豪,特别是这种身份崇高的人物,遥不可及的人物。  “老大,既然那皇帝是咱们老乡,不如咱们出城投了他吧!他若看在咱们乡人的份上,说不准会封官给咱们当当。”

刘牛凑近刘虎的耳朵说道。  “嗯!”

什长手按长剑,从二人身旁而过,重应了一声,示意提醒。  “什长!”

刘牛冒着冷汗,还以为什长要来抓他们欲投降之事。  却不料,什长插入二人中间,搂着兄弟二人的肩膀,态度亲切地说道:“我没记错的吧,你们兄弟是新野人?”

刘牛僵硬着身体,点了点头。  什长扫视了下周围,低头说道:“我待你二人不薄,若是汉军破城,或是我军投降。你兄弟二人若是发达,还有劳你们为我美言几句。”

“我在帐中藏了一壶酒,今夜你兄弟来我帐内尝尝味道。”

说着,什长神情严肃起来,拍了拍他们肩膀,说道:“好好巡视,防止蜀军袭击。”

刘牛还惊讶什长态度转变之时,且见乐綝的近卫巡视城楼,立马站直身子,应道:“诺!”

此时的乐綝正在大帐内,看着案几上的蜀军书信,头大无比。  见派出去了解情况的近卫回来,关心问道:“如今军心如何?可用否?”

近卫摇了摇头,说道:“南阳、南乡本地士卒军心皆乱,心神不宁,无心为战。而将军麾下中原士卒则是忧心后道断绝,不能撤退。”

乐綝揉了揉太阳穴,自己坚守武关好好的,突然后路冒出一堆蜀军,告诉自己的水路被他们占领了,同时他们还攻占了南乡诸县,只剩自己武关坚守。而且蜀军还明目张胆地说要派军北上,攻陷析县,彻底断绝自己后路。  这种情况之下,这已经超出自己所能掌握的范围。即便是他爹乐进来,估计也要跪。  近卫见乐綝难定计策,说道:“将军,如今我军后方已被蜀军占领,若不早做打算,恐被将军难以归国。今是走,是降。还望将军早做打算。”

听及投降二字,乐綝愤然起身,说道:“我乐氏二代皆受魏恩,武皇帝不以先严卑贱,提拔先严为大将。今陛下不以綝浅薄,授与綝重任,今岂能降汉。”

说着,乐綝来回踱步一二,迟疑说道:“只是今若弃城而走,恐有负陛下重望。”

属下主簿起身,抱拳说道:“此战非将军之失,而是州泰无能,致使将军后路断绝。今将军深受陛下重用,若不留有用之躯以报国家,而弃身于此,岂不可惜。且将军若不走,战死于此,蜀人闻之,为之乐也,魏民听之,为之泣也。将军岂可行自毁城墙之举,望将军勿行愚人之为。”

乐綝见有人顺势下坡,上前握着主簿的手,很是感触地说道:“若非君之所言,綝险些弃国事而不顾。”

说完,乐綝吩咐说道:“今夜通知中原士卒随本将而走,将南阳、南乡士卒留于武关。”

“诺!”

主簿问道:“不知,将军欲走何路?”

乐綝咬着牙,沉声说道:“蜀军欲取析县,我军恐难归南阳,今当之策,唯有北上熊耳山,走洛水,入宜阳,为洛阳屏障。”

“诺!”

……  冠军、穰县大道上,辎重军需车马众多,胡质所部也是头大无比,他被蜀人的骑兵给拖住了。  蜀军骑兵与荆州、吴国的骑兵完全不同,他们比吴骑更狡猾,而且数量众多。自己常年镇守荆州以来,常常便是以骑卒优势压制进犯吴将朱然。  如以精锐骑兵冲击上岸的吴军军阵,或是配合步卒阵战使用。因此自己常能用少于吴国的士卒与他们对峙,拖到洛阳中军或是援军抵达。  而蜀骑的战术打法与自己认知内的骑兵用法不一样,他们不硬来啊!  说实话也不能怪胡质,他乃寿春人,又是文吏出身。他所历任的地方几乎都在江淮地区及荆州地区,最远不过冀州常山。他根本没见过胡骑作战,所认知及学习的骑兵用法,乃是中原正统的冲击骑兵风格,而且还是半吊子水平。  “张将军,蜀贼是否已放弃袭扰?”

胡质看着散在远处的蜀军游骑,问道。  “胡荆州,蜀贼未必远离,其或许在后续途中等着我部。然我军昨晚休整一夜,将士气力充足,士气高昂,当不惧蜀骑。”

张将军,乃是张辽族人张牧,其在张辽病故之后,便留于南疆继续与吴人作战。作为张辽的部下,颇晓骑战,在被蜀骑袭扰之后,胡质问事于他。  胡质面色忧虑,他没想到蜀骑如此猖狂,已经活动到了穰县附近,看来冠军县以西基本是沦陷了,即便没沦陷局势也彻底糜烂了,搞不好蜀军正向穰县进军,要进攻穰县。至于顺阳县,估计也早就落入蜀军手上,要不然蜀骑也不会大规模的出现于此。  “传令,前往穰县驻扎。看敌情如何,再行进军。”

“诺!”

忽然,阵风骤起,沙土飞扬,难以见人。被蜀军袭扰已久的魏军将校,不有仅有些慌乱,大叫起来。  “铿锵~”张牧抽出腰间环首刀,大呵道:“有何惊慌,不过大风而已!”

“向前走!蜀贼不过游骑而已,我有车弩为屏,难不成他们敢冲我军乎?”

说着,张牧执刀向前,喊道:“我等从军如此之久,杀得吴狗尸横遍野,难不成还怕这些?蜀人不比吴人强多少。”

此言一出,众人都笑了,惊慌的将校颇是羞愧。与吴人长期作战的他们,哪一个没杀过吴人。从军这么多年,杀人技艺颇是精湛。蜀贼游骑若是敢犯,便让他们死得透透的。  “蜀贼若来,某手中长槊定斩将夺旗。”

“若蜀贼来得多了,你敢上否?”

“岂能不敢,若有违此言,我倒立吃饭。”

“哈哈。”

有老兵调节起了气氛,众人忘却了慌张。  大军前行,魏骑斥候壮着胆子出去,不过很快被蜀骑赶了回来,三人出,一人回,吓得斥候们不敢外出,探听情报。  胡质叹了口气,用兵之道,首要在于情报探听。斥候出不去,代表着自己的耳目尽失,不知敌情如何,让人很是烦躁,只能希望赶快抵达穰县。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天际边隐隐传来轰鸣的马蹄声,声势骇人。  “哞~”一头拉粮草的牛似乎察觉到危险,烦躁地发起狂来,驭手攥着缰绳,挥舞鞭子,似乎无用。根本控制不住,粮车被拉得歪歪斜斜。  随着马蹄声愈发激烈,牛,马、驴都在不安分着躁动的。  胡质挥舞马鞭,驱使战马走动,喊道:“蜀军来袭,即可就地扎营,以辎车为墙,拒马为用,阻挡蜀军进犯。”

“诺!”

令旗、金鼓齐鸣,长期与吴军作战的荆州士卒反应过来,根据往日操练,取下强弩,布置拒马、车辆,就地组合成车阵。  胡质虽没有与蜀人交战过,但是他作为主将肯定是有了解过蜀军的军士组成情况,携带车辆,多配弓弩乃是正常操作。  而在魏军忙碌之际,远方黑压压的军阵显现出来,旌旗蔽空,军鼓震天,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向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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