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的来援,虽给了孙权大军生的希望,却也给汉军他们带去大破吴军的机会。 率先步卒突阵的李骞趁着吴军包围元宏、向煜之际,大手一挥,喊道:“吴军阵脚乱矣!随某杀入敌阵,直取孙权人头。”
“诺!”
说完,李骞身先士卒,面对吴军的箭雨袭来,他用汉剑连连拨打,却免不了中了好几箭,幸亏筒袖铠甲坚固,箭簇透过甲胄,又被贴身的蜀锦包裹入肉,尚无大的创伤。 不过久违的疼痛感和肾上腺素的暴涨,反而使激发了他久违的凶性。李骞一边冲杀,一边挥舞双手长刀,大声喊道:“李骞在此!江东蟊贼,谁敢一战!”
呼喊中,李骞挥舞长刀,劈死两名上前的吴军勇士。身后的步卒也从李骞身后奔入,缺口瞬间被打开。 由普通士卒组成的防线被冲得七零八落,有几名解烦军士卒持刀盾试图与无当飞军缠斗,立刻被支援而来的白甲卫士卒砍翻在地。 此次夜袭孙权大营,大汉可是精锐尽出,皆由邓艾调遣,将有向煜、元宏、傅佥、李骞、纪信,兵有无当、白甲、青甲、胡骑。 李骞率领步卒奋勇当前,又迅速突破了后面的防线,大量的汉卒涌入,撕裂吴军并不牢固的防线。 而此时,元宏、向煜等人也从吴军包围中杀出。 向煜欲率领骑卒向侧翼撤去,浑身鲜血淋漓的元宏拉住向煜,说道:“向将军,今之势在我不在吴,我军步军已至。我等当乘势率领骑卒驱赶吴兵向北,令其上船。届时吴卒欲登船之时,人群必会混乱,人群踩踏,后有我军厮杀,必能将吴军大破于汉江。”
向煜闻言,迟疑了半晌,说道:“若吴卒临死奋战拼搏,我军军阵不齐,恐会败也!”
元宏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将军可知草原狩猎,若是死局猎物将会死战,今有吴船至,有逃生希冀,谁有愿向死而不求生乎!此亦合兵法围三缺一之语。”
“好!某愿从伯硕调遣!”
向煜知道自己对于兵略不精,对于元宏的话很是信服。 元宏扬鞭指着吴军方阵,说道:“吴军两侧薄弱,中间坚固,当如削铁,驱赶左右两侧士卒向北。届时中军虽然坚,但有我军步卒突阵,其必溃也。”
“今西侧有纪信所部,今在往西,驱赶西营吴军上船。”
陆逊领水师过来,首要目的是接应东吴溃军,其次才是上阵杀敌。今元宏驱赶吴卒向北上船,必然会在滩涂影响到水军登陆或是救援的行动。而且最重要的话,会引起内部的内讧。 面临生死危机,没有人能够淡然地排队上船,引起踩踏或是互相残杀都有可能。就如同泰坦尼克号上的救生艇能救1178人,但实际上却只救了710人。 而此点能被元宏察觉到,不得不赞叹他对战场嗅觉的敏锐,非一般人能有,或许这就是军事天赋。 向煜调整马头,高举长槊向西,喊道:“好,所有人听令,全军向西,驱赶吴卒向北,途中若要抵挡者,格杀勿论。”
“诺!”
果如元宏所言,西侧吴军军阵薄弱,千余骑在营垒肆意冲杀,并排成独特的骑队方阵如驱赶羊群的般,驱赶着吴军士卒向北。 狂奔的吴军士卒丢盔弃甲,抵达河边,为求活命,争相上船,声喧不止。有人不小心摔倒,其余之人根本顾不上,直接踩踏而上,凄厉的哀嚎声被人群的嘈杂的声响所掩盖。 甚至有些人为了上小舟,直接把前面人捅死上船,又挥舞手中武器砍断扒着船体的手臂。一时间,河边断臂者繁多,呻吟声不绝于耳。 汉骑根本没放过他们,突入人群的背部,屠杀者溃军。而船上的吴军士卒对于放箭与否,根本无法判断,岸上还有他们大量的同僚。 与此同时,得益于元宏的帮助,纪信突破了吴军的阻拦,与李骞所部从西、南二侧夹击吴军士卒。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战场局势也越来越清晰,吴军营垒大部分已经被汉军所占领,只有中军靠北些的位置由孙权大军固守。 随着战事的推进,吴军方阵诸部崩溃,在阵中的孙权挥剑作势,反复呼喊道:“稳住阵脚,不得妄动!”
“陆逊何在,怎么还未来援。”
“陛下,有溃军冲击小舟,无法制止,又有汉骑奔驰,水师根本无法上岸,只得于船上越水射箭。”
陈延说道:“陛下,前军已溃,我等若不撤军恐难以登船了。”
而此时,留下傅佥在江北,元宏、向煜又反身杀了回去。元宏率领重骑又从西北部突阵,大声呼喊恐吓孙权,道:“我乃元宏,孙权何在?”
说话间,元宏戳死一人,继续喊道:“孙权,可敢战否?”
孙权周围的文吏脸色苍白,汗出如浆,若非孙权在此,他们早逃了。 孙权握持长剑,喊道:“今日若能阻敌,待陆逊兵至,皆有重赏,后退者斩!”
吴军士卒硬着头皮上前,却不敢靠近元宏等骑,只得排列成密队形,用长矛疯狂戳死。 元宏挥舞长槊,连刺带砸,瞬间杀死数人,吓退周围吴军士卒,兵锋直逼孙权。 车下虎士随即上前欲阻止元宏的兵势,不过元宏毫不畏惧,手中长槊不知去哪了,他拔出长刀,左右奔驰劈砍,接连杀死数名车下虎士。 而在西侧又一名汉军骑将向煜从正西侧杀来,高呼喊道:“那老者为孙权,诸位杀啊!”
向煜手持重弓,左右开弓,箭无虚发,令人丧胆,有一名持大戟的虎士从身后掩近,想要偷偷地偷袭他的后背。 亲卫惊慌大喊:“将军小心!”
向煜余光一瞥,侧腰拉弓一射,破甲重箭破开空气,穿透虎士的甲胄,刺入他的胸膛,锋利的箭簇刺破他的心脏。 虎士身体晃了晃,连人带甲百多斤的重量,重重地摔到地上。 如此阵势,孙权脸色大变。陈延喊道:“陛下,今情况危机,蜀军势大,我军当先上船,再议军事。”
说着,陈延也顾不上孙权的想法,拉着他的手臂,直接向北而走。而孙权趁机眺望南部军阵,只见汉军旗帜突入,随之大批的吴军士卒向北逃窜,旗帜纷倒。 孙权见此场景,也不矜持了,跟在陈延身后而逃。 居高眺望的邓艾,急令左右,说道:“挥旗突阵,驱赶吴人入江!”
“诺!”
溃逃之下,吴军部曲制的问题再次暴露出来,各部之间无法配合,谁也不愿为谁掩护,争相逃命。 上次安丰之战,可以说是忠于孙权的朱桓以自己的性命及部曲去殿后,而这一次孙权身侧似乎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不需邓艾催促,纪信、李骞二人已经在急速追杀,而在较远处的襄阳城内的守军,也从战场东侧包抄,加入战场。 溃逃至汉江畔,水寨内的大部分船只已经抵达,陆逊彰显出了名将风范,指挥士卒救援逃卒,并让部分士卒涉水布阵,缓缓上前掩护。 不过指挥虽是有序,但耐不住逃卒恐慌,虽不复早些时候人人残杀上船,但依旧有挥刀相向的情况出现。 年岁已高的孙权早已经跑不动道了,被陈延背在肩上。陈延作为陈武的侄子,颇有些勇力,背着孙权一跃上船。 随行的车下虎士除了少部分上船外,大部分涉水扳住船边,正先欲上船逃命。一阵摇晃之下,孙权不能站立,四肢趴在小船上,神色惶恐。 陈延立住身子,持刀乱砍扒船的手臂,顿时鲜血迸溅,染红汉江。 元宏领骑卒奔驰而至,见孙权船已流出,即将接近大船,拈弓搭箭。箭雨飘零而下,孙权为躲避箭矢,躲在陈延身后。 陈延单手举盾,遮掩住箭矢,保住孙权一命。而孙权见即将靠近楼船,自感有失体面,撑着陈延的身体起身,喘着粗气,拍打身上的灰尘。 在河畔的元宏颇是恼怒,骂道:“这老小子腿蛮长的!”
就在元宏吐槽之际,身后骑卒背负令旗而来,喊道:“镇北将军有令,招降吴军溃卒,不可杀降。”
“诺!”
元宏撤了撤领口,摘下头盔,吩咐左右前去招降吴军士卒,自己则寻了一个僻静处休息。 未过多久,邓艾又派遣骑卒传令而来,说道:“镇北将军令,命奋威将军领傅佥及二千精锐士卒,午间西行,奔袭于要道上,伏杀全琮所部。”
元宏接过军令,顺口问道:“镇北将军可有说于何处伏杀全琮?”
斥候摇了摇头,说道:“镇北将军没有吩咐,不过却有言,将军已经知晓在何处伏击,若是不知可以前去问他。”
元宏一头雾水,也顾不上休息,起身寻找相关情报用于分析。 而身在邓艾旁边的邓忠,好奇问道:“父亲,为何不告知奋威将军于何处伏击全琮?”
安排军务的邓艾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为父也不知在何处伏击全琮,但为父却知道元宏能安排妥当。”
邓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