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巩昌大吃一惊:“从来没有啊!我一个山村里出来的人,哪敢招惹骨越门!再说了,胡德青老爷子,可是真正的大师级人物,我尊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找人家事?怎么了?”
高畏民笑笑:“没有就好。”
望着张巩昌犹疑的眼神,高畏民轻声说:“你和王素莹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坦白和我讲一讲。她今早,冲到我办公室,把我一顿训,说我给你机会,不给她机会,还说我收你好处!”
张巩昌轻叹一声,眼神落寞:“她要是非去,就把我的名额给她吧……” “诶?为什么?”
高畏民不露声色。 张巩昌略作沉思,便讲起自己刚进中心医院便和同样刚来的王素莹相恋,逐渐到了订婚,临到结婚时,自己却因为王素莹非要养育她亡姐的孩子王明杰而悔婚,以及后来王明杰打小对他的报复行为,而正因为王明杰的闹腾,让他名声大坏,和王素莹一样,自那之后一直未婚。 高畏民听了半天,最后悠悠来了句:“怪不得王素莹对你不满!”
张巩昌正待说话,他又说:“她对你不满,说明她现在心里还有你吧……” 话音刚落,张巩昌摆摆手:“不可能了,她现在和豫决堂的刘伯易,关系好得很!”
听到“刘伯易”,高畏民心中一震,他觉得自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豫决堂,是骨越门的好兄弟!刘伯易,又是胡德青的忘年好友! 那刘晓芳,不就是刘伯易的女儿么? 而这刘晓芳,是陪毛小军长大的小姐姐!虽不是亲姐,但谁要是动刘晓芳,毛小军肯定会发飙!而李正中极力推荐刘晓芳来负责调查中心医院的医疗事故! 这时候,高畏民已经想明白,李正中和胡德青是一体的。 也就是说,刘晓芳在毛小军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如果刘晓芳说自己的好话,就等于向毛小军表示认可自己了。而毛小军一旦认可,那胡德青自然会认同,进而潘梅骨伤堂的林家傲也会认可,向专家推荐自己也不是问题。就算此次专家不一定来得及推荐,但长远看,总归会推荐。 他又想到,王素莹和刘伯易前妻王彧淇,据说是远房姐妹! 那,和王素莹把关系拉近些,看来也是很有必要的。他决定,在可许的范围内,以后把资源向王素莹倾斜一点。 怎么倾斜?当然是假借刘晓芳的名义了,再说了,等下个月,高能保镖训练学院正式入驻中心医院之后,刘晓芳也算是半个中心医院的人了。 想到这里,高畏民微微一笑,示意张巩昌先回去。 张巩昌离去后,高畏民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取出抽屉里的电话本,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老姐啊!您让我找的关门弟子,我发现了一个!嗯,就是我这里的,四十出头,业务能力很强!”
他有一个习惯,重要的电话都不存在手机里,这是他从省城院长跌落至县城院长过程中得来的教训。那一次,在关键时刻,手机竟然坏掉了,修复之后,数据却没了。 听高畏民说完,对面那人惊喜道:“小民,我相信你的眼光!啥时候,要她来见我吧!”
高畏民笑道:“等我从燕京回来,我亲自带她过去!”
“好!记得别忘了。我还要上课,有时间再说。”
那人说完便挂了电话。 随后,高畏民来到王素莹办公室,见王素莹正在看资料,便轻轻叩门。 王素莹转头,见是高畏民,诧异道:“院长大人?有事啊?”
高畏民慢慢走近王素莹,轻声说:“这边有个机会,可以到省医学院进修,做高教授的学生!”
闻言,王素莹略皱眉:“高教授?”
高畏民笑而不语,只望向王素莹。 沉思片刻,王素莹惊声问道:“那个拿津贴的高教授么?”
高畏民点点头,笑道:“怎么样!现在还说我对你不好吗?”
王素莹讪笑道:“您别提了!那不是赶在点上,我信口胡诌嘛!”
“跟你开玩笑呢!”
高畏民语气轻快。 王素莹一惊:“这个进修不会也是开玩笑吧?”
高畏民正色道:“这个不是玩笑!说吧,想不想去?”
话音刚落,王素莹立即抢道:“当然要去!不过,您还有这个关系?”
“嗯?叫‘您’了!称呼都换了啊!”
高畏民压低声音,“她是我堂姐!我这是给她帮忙!”
王素莹恍然大悟:“怪不得!怎么谢您啊?”
高畏民轻啐:“别再整那个送行的鞠躬!”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 沉默一瞬,王素莹问道:“说真的,你真没啥要我做的么?”
高畏民皱眉道:“难道非要什么功利心不成?你去了对我们医院,也是好事。”
王素莹摇头道:“心里不踏实!”
高畏民微颔首,缓缓说道:“你真要说要你做什么,也不是没有,只是,你自己知道就行。”
王素莹郑重道:“不违反原则,都行。”
高畏民佯做为难:“算了,我也不问你谁的原则了!”
王素莹不作声,等着高畏民往下说。 略沉吟,高畏民说:“刘晓芳不是下个月要正式入驻我们医院了嘛,李正中要我找个人关照一下她。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合适!我听说,你和她亲妈是远方姐妹,而且好像关系还不错!所以呢,你出面照顾她,顺理成章,我也不违规!”
王素莹笑了:“嗨!当时啥事呢!小芳啊,你不说,我也得关照啊!再说了,刘伯易也为这事专门找过我。仅仅是这个,你犯不着给我那么大个机会啊!你亏了!”
高畏民突然面色凝重,严肃道:“你不要掉以轻心!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闺蜜一样相处就可以的,你需要协助她了解医院里的方方面面,特别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你在医院那么多年,应该很清楚,这里边的弯弯绕太多了!”
听高畏民说的严重,王素莹也有些紧促:“那,我要是去进修,岂不是不能关照小芳了?她一个人……” 她话未说完,便被高畏民打断:“做高教授的学生,不需要脱产!这是她的原则,只要按照要求做课题就行了!”
王素莹喜道:“那就好!”
高畏民沉吟一下,似有话说,却又咽了回去。 见高畏民面带纠结之色,王素莹低声问:“高院长,有话直说!”
高畏民轻声说:“你那个外甥叫王明杰吧?听说他一直对张巩昌怀有敌意,适当时候劝劝他,让他别太为难自己。建议让他跟刘晓芳认识一下,年轻人之间有些话好沟通,你们也是自家人!别万一冲动起来,走入歧途,可就不好了。”
王素莹点点头,向高畏民微致礼:“谢谢!”
高畏民笑笑,随即离去。 而王素莹则拨了刘晓芳电话,让她来自己办公室。 与此同时,范社找到了高畏民,把几只飞天揽月党参拿出来,让他带给梅循证,说完便急急走了。 随后,高畏民联系了李正中,说自己将在明天上午离开医院,去燕京参会,会带走中心医院的全部骨干,可以让刘晓芳放开手脚,抓住这几天时间,彻底查一下医院的乱事。 高畏民特别强调,王素莹会全力配合,他表示,以王素莹在中心医院二十年的经历,能查到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李正中当即同意,并让刘晓芳带着王素莹返回高能保镖训练学院,一起商议调查计划。 第二天上午,当高畏民等人的大巴开出中心医院的同时,李正中带人进入了中心医院。 看着高能保镖训练学院的两辆中巴驶进中心医院,高畏民微微一笑,闭目养神,开始思考到燕京后的每一步安排。 就在这个时候,梅循证已经收到许多专家和机构打来的电话,约定了商讨病案的时间。有些人,甚至直接来到潘梅骨伤堂,进门直呼梅循证不地道,这么罕见的案例,竟然不直接叫自己过来,反而搞个广而告之! 梅循证则赔笑表示,说那个病案例实在太特殊,怕出岔子,这才多找些人来。 那几人笑骂:“你个老滑头,你是让大家一起判断,一起给你出力吧!”
另一人说:“搞好了,你厉害!搞不好,是大家都不厉害!”
一人迅速接道:“好算计!也是好运气啊!”
林家傲闻言,不屑道:“少在那里酸!运气,有大佬说,也是实力!”
众人见是林家傲,纷纷向前致礼,不再闲言,围着他就是一顿恭维。 见此情形,林家傲顿觉十分头疼,耐着性子听他们说几分钟,遂朗声道:“说好了星期天,就星期天!要不然,我们就真的不地道了!做了承诺不遵守,那就是邪道,既入邪道,何以正本清源,我还有什么脸面谈医道!”
众人闻言均是一愣,相互视线交汇之间,遂又是对林家傲这几句话,再是一顿猛夸! 直夸的林家傲紧皱眉头,无奈说道:“行了!诸位大师!我答应你们,下次再有什么案例,就直接联系你们,再也不公开说了!形了吧?”
众人相视而笑,满意离去。 临走,一个个都放下了自己的礼物。 在这拨人走出去的同时,又来了一拨,林家傲和梅循证叫苦不迭,于是,再次重复刚才的情形…… 直到中午时分,才消停下来,吃了午饭,林家傲和梅循证吩咐毛小军和梅兖守在店内,两人立即离去。 果然,如两人所想,下午又有人来,但见只有毛小军和梅兖带众店员在忙碌,便很快离去。 在服务区休息时,高畏民联系毛小军,说胡德青带了包东西给梅循证,问毛小军是到了之后就直接送过去,还是星期天一起拿过去。 毛小军问:“估计什么时间能到?”
高畏民遂叫了司机过来,询问到达时间。司机王师傅表示,如果顺利,再算上办理通行证的时间,第二天十一点应该能到。 高畏民对毛小军说:“明天十一点,差不多能到。”
毛小军想了想,问:“你们多少人?”
高畏民说:“十二个。”
毛小军又问:“算司机吗?”
“算。”
毛小军笑道:“那我明天给你们接风!”
高畏民闻言,连忙拒绝:“那怎么行!”
毛小军提高声音:“就这样定了!把你们住的酒店告诉我,我看看附近有合适的饭店没有?”
说完,不待高畏民回话,毛小军就直接挂了电话。 高畏民:“……诶?”
他暗忖,挂电话这么快啊?不过,他觉得这毛小军的行事作风,越来越像胡德青,特别是这初见强势的状态,跟胡德青如出一辙。 这边,毛小军却是看着电话直乐。 梅兖斜睨他一眼,啐道:“哟,这就学会了!抢着挂电话,就那么开心啊!”
毛小军笑着说:“还别说,这感觉还是真的像……所向披靡!”
梅兖翻个白眼,轻声说:“那边怎么说?”
毛小军说:“说好了,明天中午请他们吃饭。带了梅爷爷要的东西。”
梅兖连忙说:“让你一打岔,刚才忘了说,明天周六,要提前订好!临时找位置,多没面子!我现在就订。”
“等等!”
毛小军拦住梅兖,“你觉得规格怎么定?”
梅兖拍拍毛小军肩膀:“小弟,不懂了吧!在大地方请小地方来的团体客人,一定要高规格,根据自己的能力,尽可能的高,要用压倒性的优势俘获他们的认同!恶俗点来说,就是选贵的,贵客嘛,就是要贵。”
毛小军讪笑道:“姐!解释下呗,小弟没听懂!”
“咦?你最近好像会说话了!”
梅兖眨眨眼,“实际上,你怎么请,哪怕再低的规格,他们都会感激。但是,当他们回去后,别人问起时,如果你请的是一般规格的,别人会说他们不被你尊重,就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心理冲击,他们会开始埋怨你。这种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请客还不如不请,请了反而疏远了双方关系,不请却显得理所当然。”
略停顿,梅兖接着说:“请了高规格的,完全就不同了。回去后,不等别人问起,他们自己就会主动跟别人讲。这个时候,你就成为了他们的底气,他们就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你们的关系逐渐变得紧密。请客的价值就在这里,这就是旁敲侧击的最佳路径。”
沉思片刻,毛小军缓缓说:“你的意思是,要么不请,要么就尽自己能力请。”
梅兖正视毛小军,语气凝重:“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人性的意思。”
毛小军目光闪烁,正在开口,却被梅兖伸手要捂嘴,他急忙闪开。 梅兖白了毛小军一眼:“知道你又要夸我了!以后别这样,跟我虚头巴脑的……” 毛小军:“……” “提醒你一点,高规格,不代表离谱,也不意味着天价!要看氛围,要看场所,更要看过程。这次,你学着点,下次你来做!”
梅兖说着,便开始联系饭店。 毛小军静静看着梅兖,目光渐渐失神。 梅兖放下电话,发现毛小军呆呆望着自己,诧异道:“怎么了?犯病了?”
毛小军佯做羞涩:“被你迷住了!”
闻言,梅兖冷笑一声,淡淡看着毛小军,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