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冲水声中,卫生间的门又开了。苟岁岁正要扭头,但一个力道扣住她的肩膀,然后她的嘴巴就被人捂住了。“嘘,大妹子你可别出声,不然大娘待会儿手里可没个轻重的!”
中年妇女此时的声音阴森森的,半点没有方才的温和。苟岁岁眉头都拧起来了。这人刚上过厕所,还没有洗手,竟然就来捂她的嘴!越想越恶心。苟岁岁嘴里发出“唔唔”声,点头表示自己不会瞎喊。一股淡淡的乙醚气味萦绕在鼻息间,苟岁岁屏住呼吸。她眼皮子一耷,看到捂着自己口鼻的是一张半干的帕子。那妇女见她是个实相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但也没有立即松手。她捂着苟岁岁的嘴,一手把着苟岁岁的肩膀,往另一个车厢门后,能遮挡视线的位置走。苟岁岁眼珠子一转,卸去浑身力气,整个人的体重都靠在那妇女身上。到这会儿,中年妇女才彻底松懈下来。她撤掉用来捂嘴的手,将帕子塞裤袋里,两手揽着苟岁岁往她的位置走。即便是大半夜,也还是有列车员巡视。见中年妇女半抱着一个人过来,顿时就问:“咋回事儿?这是咋了?”
中年妇女很有经验,不慌不忙,笑得很是老实又本分,还带着一点窘迫:“我家姑娘,头一回坐火车,晕车了,刚上茅厕吐去了。”
果然,列车员没有怀疑,只嘱咐中年妇女:“过会儿有人来倒开水,多给你闺女整点喝,缓缓就好了。”
中年妇女点头哈腰地道谢,半抱着已经“昏迷”的苟岁岁回到座位。“这?”
“咳,咱闺女在别的车厢不好受,都晕车了,这没个大人看着就是不成,这不,我去解手碰着了,就将人接过来了。”
中年妇女给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中年男人还是头一次见中年妇女这么激动,看来这到手的是个好货啊。不然她怎么会一点不打听清楚,这么一会儿就直接将人给弄回来了。两人也不是头回办事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中年妇女那么一说,中年男人自然就明白了。“哦,也是,之前就说让她跟咱们一起,她非说给我们两个占了位置就去别的车厢,这孩子,你说,就是不忍心咱当爹娘的累着。”
两人将苟岁岁挤在中间,脑袋靠在椅背上很小声交谈。“咱不去C省了,就在下一站下车,货太好,怕生乱子。”
中年妇女这般说。中年男人没犹豫:“行,柳姨都说好的货,等天亮了我也得瞅瞅啥模样。”
中年妇女没吭声。哪怕坐下来了,她也半抱着苟岁岁,生怕人醒了挣扎似的。苟岁岁鼻息间都是两人身上的汗味、车厢里让人窒息的气味。不过她这会儿倒是没有太过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只一门心思在中年男人的称呼上。他称呼中年妇女为柳姨?这个柳姨,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她是在哪里听过?人贩子,柳姨……电光火石间,苟岁岁脑子里闪过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