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元是高中毕业下乡，他为人老实，眼界并不狭隘。自然能够推断出，日后苟岁岁的营养液必然引起国家重视。说不得会扶持研究室专门研究营养液成分，用来改良土质。到时候黄土高坡，沙漠荒地是不是都能种出高产粮食？不过眼下，林启元关注的只是，苟岁岁为什么会在今年开始搞事。苟岁岁看了林启元一眼，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多看书自然大有裨益，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林启元目光闪烁了下，脸上浮起真切的笑容：“我知道了，苟同志，多谢你。”

当天他就去了县里回收站，买了套高中课本。苟岁岁并不知道这些，知道了她顶多也是在叹一句聪明人不少。向阳大队双抢结束没几天，队里就发生了件大事。说起来也不叫什么大事，不过是林阿娘跟林丫母女俩从农场回来了。村里也没有将她们母女的房子充公，那是部队给她们建的。几个村干部家里的亲戚婆娘有眼馋的，但他们不知道利害关系，村干部们可知道的。不管是大队长林满仓，还是村长都晓得，林阿娘母女早晚会回来。她们也没犯什么大事。母女俩去农场一遭，回来都瘦了好几圈。林丫更是瘦得好似没长个不说，一张脸巴掌小，眼睛老大。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人，怪瘆人的。林满仓也没有为难她们，当初是怎么一回事，别人不清楚，他还是知道个一二的。林阿娘一个寡母，领着唯一的幼女，贪了点，想给女儿多存点东西。要他说，还是葛婉莹那个女知青成天找事情。林阿娘跟林满仓说起来还算是出了五福的堂姐弟。如今看着她这副样子，林满仓自然也不好受。不过他也不能说太多，劝林阿娘以后好好过日子。林阿娘点点头，扯着林丫的胳膊回家去了。苟岁岁的二道谷也是时候收割了。虽然是二道，但产量也不算太低，跟本地原本早稻产量相差不大。这天，苟岁岁跟王巧茹几个刚去大队部借了镰刀下地，还有最后一点稻谷。就听到一阵发动机声响。车子就停在西山脚下。苟岁岁看过去，就见贺南生从驾驶座下来。“听说你的二道谷收了，接下来准备种什么？”

贺南生几步跨上田坎，作势下田要帮她们割稻子。苟岁岁摇头：“不种了，在院子的自留地种点蔬菜，你这是，休息日特意开车来帮我下田？”

王巧茹听得直乐：“岁岁，人家贺队长来看你，你还不乐意啊？”

苟岁岁耸了耸肩。贺南生动作挺快，伸手冲她要镰刀。苟岁岁自然没理由拒绝，有人帮忙干活就没有不好的。她把镰刀递过去：“真是特意来帮我割稻子？”

贺南生“嚓嚓嚓”几刀下去，就割了好几茬。他头也不回：“省里书记的秘书上咱们运输队来，让我们派人到向阳大队来拉稻谷，就是你种的这些，两个月前公社不是来人给大队打了招呼，让你把早稻留着？”

苟岁岁也就没有再问。等稻谷全割完，脱粒挑回家。王巧茹先提了同水去浴室冲洗，苟岁岁才拉着贺南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