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刘如月家里是肉联厂的，爸爸是肉联厂的屠夫。有时候她会跟着来运输队送肉。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挑一个运输员的对象。她家隔壁就住着一对夫妻，男人是运输队的。那媳妇说运输队来了个很好看的男同志，什么剑眉星目，反正一顿夸。刘如月当时好长时间没来了，这一听自然不信。一来就看上贺南生了。她变着花样打扮自己出现在他面前，结果这人就是个木头！她只好自己主动了。可贺南生说他有对象了。但刘如月就没见到过啊！贺南生侧开一步将桶拖过来，手中抹布往水里一绞，拧干继续擦车。“你要这么想，也行。”

他轻飘飘一句话，刘如月眼泪差点掉下来。“贺同志，究竟是我哪里不好？你说，我改行不行？”

刘如月哽咽了下，跟着贺南生打转。贺南生没有再说话了。跟这样一根筋按着自己的想法走的人说话，挺累。也说不清。他不接话，倒像是给了刘如月什么希望似的。不过一会儿，刘如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又活过来了似的：“所以你就是没有对象的吧？贺同志，你会喜欢我的，我……”“他不会的哦。”

苟岁岁听到这里，突然有点嫌弃贺南生，连这都搞不定。说着话，她从拐角走出来。贺南生抹布往桶里一丢，手在身上蹭了蹭，大步过去。“你可算是知道来看我了，”他的声音里竟然还有点委屈，后面句话都压低了嗓子，“你不来，别人都不知道我有女朋友。”

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孩儿。苟岁岁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就一天晚上的时间，他就变得这么黏糊。贺南生旁若无人地拉着苟岁岁的手，眼巴巴地看着苟岁岁。她要是再不来，他还得被人骚扰。刘如月随着贺南生的反应，目光落在苟岁岁身上。那一瞬间，她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红。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贺同志，她是谁？”

还一脸看负心汉的表情。贺南生自打苟岁岁出现，眼里就没有别人，“介绍一下，我对象。”

他眼神很是温柔，完全没有刚才的冷漠。语气甚至带着几分炫耀。苟岁岁看了他一眼，想笑。她也看到了刘如月正脸。刘如月是普通人里偏好看的长相，也就是面相刻薄了些。影响了她整体的美感。“这位是？”

苟岁岁配合贺南生。她就当自己没听到两人方才的话。刘如月目光灼灼盯着贺南生，期待他的回答。贺南生眉头拧了下，思索了会儿才道：“哦，肉联厂来送肉的，不熟悉。”

苟岁岁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是真的没去记刘如月的身份。至于为什么知道名字嘛……待会再算账。刘如月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捂脸，哭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