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到公安局,再跟着秦越一块儿到监狱。只有岁岁一个人进接见室,秦越跟贺南生都在外头。不过接见室里有人把守着。没多久,白宁微被带过来。她有身手,又是敌特身份,手上脚上的链子都比别人重。进了屋子,还没坐下,看见苟岁岁,就是一笑。“来了?”
白宁微倒是没有再做恶心的慈母模样,这会儿脸上的柔弱面具似乎也被撕扯下来。只是柔弱面具戴了许多年,就算撕下来,配上一双冷漠的眼睛,倒是显出几分垂死挣扎的忿懑不甘来。岁岁也没有应声,只是静静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来你还是很想知道答案嘛。”
说到这里,白宁微已经坐下。她双手放在面前的桌板上,死死盯着苟岁岁,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迫切来。但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能够看到。一如当初再次见到这个“好女儿”时,她再也看不透的模样。想到这里,白宁微面部扭曲了几下,“没想到,最终我却载到你的手里!”
眼里的憎恨恍若凝成实质,要是眼神能杀人。这会儿岁岁已经被扎成筛子了。似乎看够了白宁微徒劳的变脸,苟岁岁抠了抠眉梢,“行了,川剧表演该结束了吧?有话就放,我没你这么闲,在这里边包吃包住的。”
白宁微狰狞的面孔险些没绷住,只觉得岁岁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比起以前直言直语刺她,现在这样的挖苦更让她想吐血。心中一恼,白宁微咬牙切齿,“看来你是不想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你,你还有别的兄弟在这个世上。”
不,想到年前那会儿,那个孩子几乎快要病死的模样。胸腔里被苟岁岁激出来的怒火一下子消散。甚至还生出几分快意来。苟家人可以说从建国前做了不少贡献,捐家业,上战场,为国为民说一句鞠躬尽瘁不为过。建国后,老的在学校兢兢业业当老师,儿子在研究所致力军工。结果呢?哈——还不是一家子蠢人,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把自己送进劳改农场。小的连跟自己睡的婆娘是谁都没搞清楚,还送了命。越想,白宁微心中越是畅快。她这一辈子,哪怕最后没有完成任务成功回归,如今也不算事枉活一场了!尤其,这家子传宗接代的根儿,恐怕都一命呜呼了。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从无声到有声。低哑的笑声渐渐放大,刺耳又让人心生戒备。从她刚才的话里,不难琢磨她在想什么。想到向平之前的话,岁岁目光微闪,轻轻开口,“谁说的,我不知道。”
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白宁微愕然看过来。“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你……”“如果你申请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大可不必。”
说到这里,岁岁停顿了下,才继续,只是声音里带了几分好笑的意味,“白宁微,你不会是想着借此要挟我,想法子劫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