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打工不是那么好打的。她眯了眯眸子，看着顾东野缓缓笑了。顾东野一头雾水，被她这笑给整得头皮发麻。只觉得大热天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他不由得摸摸胳膊，问：“嫂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然而苟岁岁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摇头一笑，移开视线，也不吓唬他了。完全不知道她这样，顾东野的心里阴影更大了，一直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可看岁岁的模样，也不像是心里有怒气的样子。卡车开到城南农场，岁岁叫来农场的工人，跟顾东野的弟兄们一起将树苗搬下车。顾东野看她这么大的农场里，加上厨房的郑大娘也才七个人，就没着急走。招呼着弟兄们帮忙挖坑种树。他来这么一手，整得苟岁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叫郑大娘做了顿饭菜招待顾东野等人。等种完树，得知岁岁留饭，顾东野也没有跟她客气，不过也没有怎么期待。但这个想法在上了饭桌之后全盘推翻。瞧瞧那菜色，什么葱爆羊肉、红烧蹄子，还有看着就很喜人的清炒蔬菜。蔬菜还是农场自己种的，看者就诱人。别说顾东野这样自认还有些讲究的人都忍不住食指大动口舌生津了，其他家里条件一般或者差上一点的兄弟，更是眼睛都绿了。就跟那饿了许多天的狼好不容易看到猎物一样，坐下便夹了一筷子塞嘴里。吃得那叫一个眼冒精光，不住竖大拇指，同时还不忘伸筷子，唯恐慢上那么一步，桌上碗里的菜就被其他人给抢光了。动作稍微慢一点，确实一种菜只吃到了那么一两口。平常顾东野对兄弟们挺好，一点没拿自己当老大，总归就是没有架子，跟大家同吃同住的，也没亏待谁。但今天忍不住怒了，“你们这群牲口！就不能慢点吃？这么好吃的东西，给你们一口吞了那就是猪八戒吃人生果，牛嚼牡丹，白瞎了！”

破口大骂时也不忘往自己碗里堆菜，没塞嘴里不要紧，先堆碗里，捧着碗离这群牲口远些，不然得被抢。直到吃饱喝足了，顾东野等人捧着肚子一脸幸福。他忍不住凑到苟岁岁身边，小声询问：“嫂子，您家这大厨哪儿找的啊？这手艺，跟御厨都有得拼了！”

闻言苟岁岁神秘一笑，并没告诉他郑大娘如何寻来的，只说：“还成吧，肉菜是外头买的，除了土豆大白菜之外，其他蔬菜是咱们农场自己种的，吃着怎么样？”

顾东野跟其他人不同，他早年也不是没有吃过御厨传人做的菜，不然他也不至于说出那番话来。这会儿听她问得这般仔细，嘴巴动了动似在回味。虽然手艺是一个人的，每一道菜都极其美味。也是因此，菜与菜本身食材的不同，就有了明显区分。哪怕顾东野最喜欢的是桌上那道葱爆羊肉，但对炝炒小白菜也记忆尤深。是那种没有被火候以及调料掩盖的，纯天然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