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眼皮跳了两下，陆老这个问题可以说得上刁钻了。本来以为他顶多会问自己，农场蔬菜的事。或者更直接一点，问她营养液跟农场蔬菜之间的关系。要么就是讲讲他口中的证据。但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舅姥爷直接来了个跳跃式问话。而且，如果她承认资料的来源是在自己这里，就相当于间接承认自己就是周兰英口中的那个变数。若是她否认……岁岁记得，贺南生说过，他曾经在陆家生活过，陆老对他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哪怕是出于对部下后辈的照拂，那也是真心的。换句话说，贺南生的底细，没有人比陆老更清楚了。岁岁跟陆老对视半晌，她都看出来这老头子眼底的得意了。就跟干了坏事得逞的小孩儿露出的得意一模一样。这可能就是老小孩吧！岁岁无语又好笑。对上陆老仿若洞穿一切的眼神，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又听老爷子接着道：“你不用否认，南生虽然离开京城有好几年，可他这几年也终归是在部队上。不管是她接触的人，还是任务，都无法让他拿出那些东西。更何况，其中有些技术，国外也尚在研发中。在技术层面，他们对咱们的严防死守到何种程度，我想这两年你也有感悟吧，小同志？”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你承不承认，那些技术资料东西绝非贺南生能拿得出来的。稍作停顿后，陆老笑得眼尾的褶子都深了，“如果你有难处，可以不对此做回答，但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即便是知道陆老对自己能拿出这些东西心有疑惑，说不得都往迷信方向去猜测了。不过既然陆老让她不用回答，那岁岁乐得不用解释。“陆老直言便是。”

听苟岁岁爽快应承，陆老眼里再次浮现笑意。可心下却明白，苟岁岁这是在刻意回避东西的来源。就算他不说那句让她不用回答的话，兴许硬逼着这姑娘回答，得到的答案多半半真半假不说，还很有可能将人给得罪了。这要是以后她再不拿出这样的东西出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是的，陆老就是觉得苟岁岁手里，类似技术资料，延年益寿的蔬菜这种东西，还有。陆老甚至都无法想象，这些东西，她是如何通过海外重重封锁拿到手的。甚至有的技术，国外都还没有研发出来。可不知道来源不打紧，只要技术是真的，能用，于国于民有利，那何必过于计较它的出处呢？有那个研究源头的人力精力，花在技术研发上多好？陆老笑容越发和蔼，“如果你手里还有其他技术资料，会提供给咱们花国的科研所吧？”

——从陆家出来，陆老同样安排了警卫开车送苟岁岁二人回去。岁岁靠着车窗看着外头飞飞扬扬的细小雪花，唇角忍不住上扬。对于陆老的那个问题，她的回答就一句话，“当然，我是花国人。”

她也知道，比起“当然”二字，陆老更喜欢听的是后半句话。只要她承认自己是花国人，那么她就不会将东西供给其他国家。这不只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是一种保证。陆老当然放心了。而且，她这一点头，又何止是保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