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仕勇看到这一幕，撇过头假装看不见。　　上午郑姑姑要辞掉小保安的时候，洪仕勇心里就不是很同意，当初他就算和郑观媞斗得再厉害，也不会迁怒这些底层的员工。　　他们又不站队，只想混口饭吃而已。　　不过郑姑姑“杀鸡儆猴”的意志很强烈，洪仕勇也不想因为一个保安引起冲突，所以没有反对。　　只是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上午刚把人开掉，现在人家就拦住你了。　　当然洪仕勇也笑不出来，因为这也暴露了一个事实，果壳对新世纪的一切资源都很上心，这根本不是正经做企业的路数。　　它就是各种坑蒙拐骗、强取豪夺、不要脸不要皮的集合体，新世纪只是比较不幸被选中成为目标了。　　“郑总，虽然您不讲道理把我辞掉了。”

保安小庄抬头挺胸的说道：“可是我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故意阻拦您，因为我是一个好员工。”

他说完就拿起对讲机汇报了，只留下郑姑姑脸色红一阵青一阵，没想到居然给一个小保安讽刺了，而且自己还是送上门的。　　“calm down。”

郑姑姑深吸一口气，强迫不去计较一个小保安的言论。　　这次过来，郑姑姑准备和果壳的负责人谈一谈的。　　李小楷、曹建德还有崔志峰以前都是新世纪的高管，他们就这样跳槽过来了，还有恶意引流新世纪200多个熟练工的事情，果壳就不打算给出一个说法吗？　　没多久，果壳的管理层就过来了，居然是孔静带着助手温铃亲自到门口迎接。　　“这是果壳的总经理孔静，根据果壳的组织架构，她应该比厂长职务更高。”

洪仕勇介绍道，他以前和孔静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个婉约又带着风情的花信少妇印象很深刻。　　“这位是郑总吧，不好意思，刚刚有客人过来，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孔静主动伸出手打招呼，也顺便和洪仕勇点点头。　　“噢，孔总你好。”

听到洪仕勇这么说，郑姑姑没有端着架子，礼貌的沾了沾手。　　果壳虽然手段阴暗，不过到底是圈地480亩的大厂，现在也有200来个熟练工了，在实力上也要尊重一下的。　　另外，这位总经理孔静身材窈窕，笑容端庄而不媚俗，眼神里有一股蕴含阅历的从容，这种气质在企业女高管身上很常见。　　孔静这类人并不适合当一个创业者，因为不够狡诈和狠辣，陈汉升和郑观媞身上的某些特质才是创业者标配。　　不过，孔静的优点在于守成和负责，还有女性特有的细心和谨慎。　　如果把做生意比拟成游戏，陈汉升肯定是一个特别浪的ADC射手，孔御姐就是个加血和插眼的辅助，保证陈汉升的输出最大化。　　“既然你们有客人，我们就下次再来吧。”

郑姑姑也不想勉强。　　“没事，其实都是熟人。”

孔静让门岗打开门，邀请郑姑姑和洪仕勇进来：“他们现在是客人，不过明天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

郑姑姑有些没明白：“今天是客人，明天就不是了，难道当主人了？”

洪仕勇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一动，莫名想到了什么。　　“他妈的，不会下手这么快吧！”

······　　果壳厂里依然是尘土飞扬的样子，这说明工期还没有结束，目测应该也快了，因为食堂、宿舍和生产厂房已经投入使用了。　　不过，郑姑姑进入果壳以后，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为什么一眼看过去，格局基本和新世纪差不多啊，就是楼层低了点而已。　　郑姑姑扭头看了一眼洪仕勇。　　洪仕勇没有说话，只是先点点头，再摇摇头。　　虽然洪仕勇没有开口，不过郑姑姑明白这两个举动的含义。　　“点头”的意思：没错，他们就是在抄袭！　　“摇头”的意思：尽管是抄袭，可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欺人太甚！”

郑姑姑心里涌起一股愤怒。　　挖管理、挖熟练工，就连小保安都挖，这些就算了，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可是连厂内格局都照抄，这种操作还有法律吗，还有王法吗，还有正义吗？　　干脆，直接把新世纪的老板挖走算了！　　“郑总。”

洪仕勇看到郑姑姑脸色不太好，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身体不太好，千万不要动怒，一会说不定还要碰到更让人愤怒的事情。”

“什么事情？”

郑姑姑正要问得清楚点，孔静已经走到一座简易搭建的会议室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条件简陋，郑总和洪总不要介意。”

“没关系······”　　郑姑姑还准备客气一两句，结果抬头的一瞬间懵逼了。　　怎么说呢，刚刚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只是恍惚间感觉好像在新世纪。　　不过看到会议室里的人影后，郑姑姑确定这就是在新世纪啊！　　下午那批刚刚被辞退的高管，居然一个不少的都在这里，脸上都带着笑容，好像终于胜利会师了。　　“郑总，郑总。”

最后，还是在早有“预见”的洪仕勇提醒下，郑姑姑才清醒过来。　　“孔经理。”

郑姑姑虽然一直在强迫自己镇定，可声音还忍不住有些颤抖，她甚至忘记了礼貌，居然用手指点着孔静说道：“这种情况，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难怪孔静刚才说今天是客人，明天就不是了，感情明天就是正式入职了呗。　　其实洪仕勇这种感觉更显著，郑姑姑只开了一次厂部会议，很多人还没认全，可洪仕勇在新世纪里呆了这么久，每个高管都熟悉啊。　　这个是李小楷，那个是曹建德，下面是崔志峰，还有刚刚被辞退的许月梅······　　这哪里是果壳的管理层，活脱脱的照搬新世纪啊！　　······　　会议室里本来大家都在谈笑，不过看到郑姑姑和洪仕勇以后，逐渐安静下来，可能谁都有点尴尬吧。　　不过，这种尴尬终归是避免不了的，越早见面，越早扯掉最后一块遮羞布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那可就是真正“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商业竞争对手了。　　“郑总，洪总。”

孔静往旁边走了走，避开郑姑姑的手指。　　因为这个无礼举动，孔御姐也收起了表面上的热情：“这是正常的企业人员流动，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再说也没有义务向你们二位解释。”

“没有解释？”

郑姑姑瞪大眼睛，新世纪半个管理层都过来了，居然只说是“正常的人员流动”？　　“你们这是犯法行为，知道吗？”

郑姑姑把目光锁定在孔静身上，深深的说道：“这要是在香港，你们要赔个底朝天的！”

“凶什么凶啊！”

聂小雨推开椅子走过来，小秘书还在读大学，年纪小火气大，又一直跟在无法无天的陈汉升身边，她才不懂什么叫怕哩。　　“这又不是香港。”

聂小雨冷哼一声：“这里是建邺江陵，你连规则都没摸清楚，居然上来就放狠话，还有我们要开会了，请你们离开好吗？”

“孔经理，这就是你的驭下之道吗？”

郑姑姑不知道聂小雨是谁，以为只是一个端茶倒水的小职员，她看着孔静问道：“我们谈话的时候，随便哪个人都能随意插嘴？”

“小雨不是普通人。”

孔静淡淡的说道：“这是我们大老板的专职秘书，插嘴有问题吗？”

郑姑姑噎了一下，大老板的专职秘书，这个位置有多重要呢。　　至少在这个会议室里，聂小雨说话比一半以上的管理层都要管用。　　聂小雨骄傲的仰着头，能够无理由、随时随地的差遣小秘书的，目前只有三个人。　　可惜一个又憨又善良，另一个虽然傲娇，可是不会颐指气使，只有那个无良的老板才会让小秘书背锅。　　······　　洪仕勇本来是不打算发表意见的，早在之前的纠纷中，果壳就表现出一个流氓企业的气质了，现在这种情况他早有准备了。　　对付这种公司，除了用拳头硬碰硬，它什么都不会怕的。　　“只能靠着MP4，把这个流氓公司远远的甩下了。”

洪仕勇默默想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MP4？　　刚刚好像看见MP4了，洪仕勇再定睛一瞅，会议室的投影仪上，播放的正是几款常见MP4产品，比如三星、索尼、爱国者，还有刚刚上市的国产清华紫光。　　“等等！”

洪仕勇忍不住大喝一声：“果壳也要生产MP4？”

“对啊。”

孔静浅浅的一笑：“这是大老板定下来的，他的原话是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其实都不知道要做啥，后来知道新世纪要生产MP4，果壳也突然有思路了。”

“我······”　　洪仕勇愣了半响，一肚子脏话要骂出来，结果就听见后面有人惊慌的呼喊“郑总，郑总，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