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堂,怎么回事?”
佟湘玉惊疑不定,刻意留下的陷阱非但没有引出来赛貂蝉,而且还连作为诱饵的账簿也没了,而从头至尾,赛貂蝉都没有出现,也并未说什么,这让佟湘玉心里很不不舒服。 “账簿肯定是被赛貂蝉拿回去的,但是咱们是算准时间回来的,按理说她走不掉,而且按她这几天针对我们的情况来看也不会无声无息的,除非她发现账簿的问题,否则她不可能会不借机发难……” 白展堂啃着手指头,也是疑惑的很,想不通这其中的岔子到底出在哪里。 “桌上的两个茶杯,我记得早上走之前我收拾的好好的,现在显然是用过的,他们连茶水都懒得清理一下,窗户边上有脚印显然是一男一女,但是脚印很浅根本无法推测,如果一个是赛貂蝉,而赛貂蝉是肯定没有武功的,那另一个人是谁就很有意思了,轻功不错,可以带人下楼,他们为什么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屋里逗留了片刻呢?”
别问白展堂为什么这么清楚佟湘玉屋里的摆设和情况,问就是不可说的秘密。 佟湘玉适时打断白展堂,提问道:“是不是赛貂蝉那里也藏着什么高手?”
“不可能!”
白展堂果断否决,解释道:“如果真是这样,别的不说,要是有高手前几天就不会被郭芙蓉把店砸成那样了,除非她们刻意隐瞒,那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什么猫腻?会不会是咱们被什么人盯上了?”
“我怎么知道,既然赛貂蝉收手了,账簿被她拿回去肯会修改,咱就算是去衙门告她也没用,而且也没办法解释我们怎么知道她账簿有问题的,就老邢喜欢大惊小怪的样子来看,搞不好又要查的人仰马翻。”
白展堂可没有什么嫉恶如仇的高贵品质,一个偷漏税而已,这些年走江湖见得还少吗,想比起心里的那个没理由的怀疑人选,他更希望少招惹些衙门。 尤其是上次米铺盗窃案之后,他感觉老邢看他的目光都有点古怪,他相信最先知道他身份的月落肯定没有揭破自己,大嘴秀才那边也已经取得了信任,剩下的自己还是要沉好水,尽量别冒泡。 “哎呀烦死咧!额的命怎么这么苦呐,展堂,你说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佟湘玉看着正盯着茶杯沉思的老白,盖住他的手,撅起嘴来含情脉脉的眨着大大的眼睛。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老白反握住佟湘玉,佟湘玉刚乐白展堂回复了自己,又听老白说道:“老邢刚才不是刚给你拿了五十两奖金和牌子吗,你是不是该给我也发点奖金,毕竟客栈能拿奖我也出了力不是,拿钱好办事不是。”
“老白你赶紧下去吧,我要睡了。”
“……” 白展堂白了她一眼,一提钱就赶人,说好的感人故事呢?说好的少女心怦怦跳呢? …… “开咧开咧!迟早开咧!”
“你冲我喊啥呀,我一直一心一意忠贞不二的对你。”
月落刚进门,便听见了佟湘玉对着白展堂一番恶龙咆哮,以及白展堂无力的反驳。 月落知道紧随昨晚税务之后的便是剧情里的一次小高潮,一个针对佟湘玉的信任危机考验。月落相信即便是自己最后篡改了昨晚当场揭发的痛快场面,也不会影响什么。 虽然出于私心,与赛貂蝉打成了某种目的,但对于赛貂蝉提出的不希望自己干涉她挖墙脚的打算的要求,月落颇为无感,没有反驳。 月落自然不会危害客栈利益,但他觉得,佟湘玉确实需要这么一次考验来巩固一下和其他人之间的感情,否则以她的那颗超能作的玻璃心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 月落假装一无所知,好奇问道:“这是怎么啦,一大早发这么大脾气?”
佟湘玉瞧见一脸笑意的月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酸道:“哟,怎么这么早就来咧,额们还没有开张呢?除了小咸菜和寡粥,我们可不会做什么扬州点心。”
“你说你这是干啥呀?人小落招你惹你了,人以前天天来吃早餐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闹,今天乱发什么脾气?”
老白也是有些无语,轻轻推搡了一下佟湘玉让她莫要再说,又拉过月落嘀咕到先前小郭的事情,暗示他不要介意佟湘玉的暗讽。 月落假装恍然大悟,一切明了。他知道佟湘玉该是在吃对面赛貂蝉的醋,这几天自己因为璎珞喜爱对面点心的缘故确实有些忽略了这边,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撞上了枪口,成了佟湘玉口诛笔伐的目标之一,也不知道该荣幸还是该荣幸,毕竟她计较的都是自己人。 对于佟湘玉的地图炮,月落作为合格腐竹,早已在一遍遍的原剧之中见识了一次又一次,并无不知所以然的其他人一样的逆反心理。 在和一众人享用过大嘴精心准备了清粥小菜后,月落帮着秀才当起了人肉口诀表,顺便旁敲侧击一下他和小郭的进展,不知道没了二钱银子事件两人能不能有所进展。 没一会,赛貂蝉又再次上门。 “公子也在呢。”
赛貂蝉看着柜台后的月落,有些惊讶,但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免有些红润,甩掉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赛掌柜,早啊。”
月落极为尴尬的打着招呼,忍不住摸了摸右脸蛋,他发誓早晚跳楼落地之后自己不是故意回头的,再说了,被亲到占便宜吃了亏的是自己哎,若是底气再足些,或许自己就信了。 不得不说,赛貂蝉对客栈几人的功课还是做的很到位的,对症下药,而且提的福利也是十足金,但是月落更相信以赛貂蝉的人品,若是一般客栈的人早就跳槽了,然后背叛之人再被赛貂蝉给拒了,竹篮打水两边空,只可惜赛貂蝉找错了目标,佟湘玉吃错了飞醋。 毫无意外,白展堂被赛貂蝉和小翠的一番吹捧,顿时不知云里雾里,膨胀异常,全然没有在意到暗处咬牙切齿的佟湘玉已经火冒天庭三丈,醋海波涛滚滚。 沉迷于自我风流倜傥之魅力的白展堂智商为负,全然没有理解佟湘玉为何会莫名其妙,又是闹得不欢而散。 看戏的月落没有打算解释,算账的秀才更是脑回路清奇,和白展堂一样一无所知,毫无求生欲。对此,月落觉得他应该是缺乏爱的滋润,不,应该是爱的毒打。 晚饭时候,待得众人落座,佟湘玉开口让郭芙蓉递筷子,而郭芙蓉也是不疑有他,随口问了句什么筷子。 不想早就憋了一肚子醋火的佟湘玉开口讽刺道:“当然是要竹滴呀,贵的咱又用不起,哪像对面连门槛都是金的。”
“对面滴丫鬟都是买的,敢不听话就一耳光打过去!”
郭芙蓉何时受过这等气,当即甩筷离席,气哄哄的走了。 月落暗叹一口气,只有真的坐在这张桌上,才能感觉佟湘玉的唇枪舌剑听着是如何的刺耳。 “小落啊,额们这粗茶淡饭的比不上对面门的精致,你将就将就吧。你这般尊贵的客人要是吃不惯的话,额也没办法,毕竟我这里没有就这条件。”
月落愣住,没想到继小郭之后第二发炮弹打了自己,不得不说这话确实听着刺耳,一个客人身份,顿时觉得颇为疏远。 连带的,大嘴也遭了池鱼之殃,被佟湘玉贬低的一文不值的饭菜更是伤到了大嘴的自尊心,二人结伴离开饭桌。 果然没多久,一脸不乐的老白和一脸茫然的吕秀才也聚到了卧房,几人赶走了凑热闹的小贝,开起了佟湘玉批判大会。 佟湘玉偷听了片刻,终于忍无可忍,更是越发误解一行人,一番嘲讽,将众人讽刺的一无是处。 一众人不欢而散。 事情和原先预料的毫无差别,佟湘玉在一众人的果断离开后这才顿感自己众叛亲离,后悔不已。 然而不曾料想,就在自己绝望之际,那群让她想要道歉的可人们又回到了客栈。 原来他们从未离开,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误解罢了。 作为一起经历了两年风风雨雨的同伴,佟湘玉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何等重要。 月落从未觉得一些剧情事不可违,而是不可为,对于那些无所谓的事情自然是能免则免,就像当初刚来的时候,自己曾经警告过侯三不要拖欠同福客栈的银钱,更不要被他知晓他敢威胁自己的朋友,因而即便是月落未曾赶上佟湘玉的饺子大餐,但他们也依旧平平安安过一个太平年,而不是被胡搅蛮缠的没过好新年。 这种事情便是月落觉得的无所谓的事情,没必要历史重演的那种,何苦再让这种事情为难了他们。 然而今天的挖墙脚事件,月落未曾插手,有些不要的感情磨炼不可或缺,不曾拆散他们的,终将让大家更为团结,尤其是佟湘玉的心中一直都对自己不能给大家更好的生活条件而自责,她的小心思也终于在赛貂蝉的反间计中爆发了出来。 月落为了避免自己的插手会改变结局而后悔,甚至第二日更是未敢掺和,所幸历史的惯性依旧,直至在怡红酒楼听到了赛貂蝉气急败坏退场,这才冒头,有时候,作为局外人的月落总会患得患失,自己和原剧和他们该如何好好自处,而赛貂蝉身上的剧情线络,或许就是自己的第一个大胆尝试吧。 …… 是夜、怡红酒楼某闺房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会失败。”
床边的女子一脸愤意,呵斥道。 桌边的男子冷呵一声,抿吸了口传说中的西湖龙井,神色颇为享受,承认道:“当然,毫无意外。”
“为什么?我开的条件别说黄鹤楼,就是明德轩不逞多让,一个小小客栈,何德何能让他们这么死心塌地?”
赛貂蝉越发不忿,有些想不明白,这个人情冷暖的世道还有自己被操纵的命运,她无法理解真正的信任。 那群人对于自己的不屑和言语虽然没有针锋相对,却也是让自己尤其不忿,看他们彼此之间的不离不弃之样,她感觉很刺眼,甚至一刻都不肯多留。 “因为人家是一家人,不是利益之交,他们之间或许有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的吵吵闹闹,但是对于你这种直接危害他们集体利益的外来人,没把你扭送公安局,哦不是,衙门,都是他们太善良了。”
“瞧你说嘞,虽然他们没中我的反间计,但是我还是有信心击垮他们,一个小小的客栈,就算光比生意,我也能整垮他,到时候,我建了怡红快绿,你可别后悔。”
“我可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针对同福客栈,你床头的那些资料让我很意外,你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为什么还这么大胆?你不肯说我也没办法,我也不会逼问,只希望你能笑到最后才是。”
“哼。”
赛貂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对门的佟湘玉确实挺奇怪的,有机会扳倒自己的时候居然不把握好机会,显然是傻得可以。 “人家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三番五次的挑衅,对面的依旧没有什么反击,你应该明白他们无意与你竞争,虽说人心难测,但是他们,可是一群很有爱也很可爱的人呢。”
男子语气轻和,满是向往,有似乎猜到了她之所想,更是警告着她莫要做的太过分,早收手早回头,何必非要等一败涂地了才肯罢休。 “怪不得你这么喜欢留在那里,可是嘞,你也不过和我一样都是外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接近他们是为了什么,但是肯定不单纯,若说是执着迷恋虚情假意的和睦相处,何必嘞,人还是实实在在的把握利益的好,我们合作,利益对分,咋样?”
“呵呵,看来你还是不肯罢手,还是免了吧,你自己玩吧,我不奉陪,祝你能够全身而退。”
男子蹲在窗台,回头留下一句话,便一跃而下,消失在了茫茫黑夜。对于她立下的flag,并未在意,结局如何,自有天定,何人自有何报。 赛貂蝉很不服气,对着消失的背影说道:“哼,我们走着瞧,我让你看看,他们是怎么输得倾家荡产!到时候你就等着求我吧!”
这一夜,注定爱怨两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