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营队的鼓手一如既往地敲响了辰时的鼓声。东方的明日拔地而起,照耀四方。陈东奕如时而出,寻到梁出,说道:“吩咐下去,你随车与我入城,营队在城外扎营,我不想大张旗鼓的,你,也换身行头!”
“明白!”
梁出应声。老和尚跟着也走出了主帐,站在陈东奕身旁说道:“和尚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明白。”
陈东奕看着他,笑着:“老家伙,明医都看不明白,你也别多想了。”
闻言,老和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想,摸着自己圆润的肚子说道:“算了,先吃早饭。”
荆州城内郡守府外。陈东奕一行的车队已然到达,随车的只有乔装打扮后正驾车的梁出,车轿内陈东奕、傅思叶、老和尚三人陆续下车。门外的一个管家见到几人,急忙上前,丝毫不敢懈怠的模样,其作揖恭敬问道:“敢问可是凉王世子到访?”
陈东奕应声:“是的,小侄东行路过荆州,特地探访叔父,还望通报一声!”
“世子来访,大人早已知晓,因此特命我静候世子,世子既已到,请随我一同移步静心亭,此时大人已在静心亭接待贵客。”
“贵客?”
陈东奕一声疑问。“是的,至于是何人,小的不知,贵客原定昨日启程,可听到世子到访的消息,便又驻留了些时日。”
管家如是说。“既然如此,那可得见上一见,劳烦带路吧。”
陈东奕笑道。“诸位,请随我来。”
漫长的长廊中,已然能看到远处百米之外的静心亭。“大人有命,还请世子一人赴约。”
长廊内的分岔处管家驻足,躬身作揖道:“其他的客人还请随我移步一旁静候!”
“好!”
陈东奕应着声,随后对着三人说道:“你们听管家安排,一旁等候!”
“遵命。”
只有梁出恭敬地回应。“弈郎......”傅思叶出手拉住了陈东奕的衣裳,担忧地看着陈东奕,自昨夜算出那卦之后,整个人都时刻忧心忡忡的。“没事。”
陈东奕笑着安慰地拍了拍傅思叶地手:“你随老家伙一同,这些时日他这人我还没摸透呢,不如趁这闲暇,你帮我挖挖他的底细。”
那老和尚却是问管家:“好酒好菜可先备好了?”
“自然,如若是客人有需求,尽可对我吩咐!”
“那还等啥?带路!再给我配几个舞妓还有戏曲,老和尚我最爱这些了!”
老和尚笑嘻嘻地可不管陈东奕,跟着管家就先走了,临走前还对着陈东奕说道:“多聊会儿,等我看够了吃饱了。”
“去吧。”
陈东奕松开了傅思叶的手,看着管家领着三人走后,转身走向静心亭的方向。静心亭的白帘随风湖风飘荡,只见亭内一老一少正盘膝而坐,有说有笑的下着棋。而庭外只有一戴着斗笠的持刀护卫。年长的男人(李昱,荆州郡守)笑着说道:“这盘棋,看来又是我输了。”
“郡守大人谦让,才让我侥幸胜出,大人步步为营,一步一招,而我不过是取巧胜出罢了。”
青年男子笑着回应道。“不说了不说了“李昱笑着摆了摆手:“年轻那会儿我还自诩棋王在世,如今,不行了......哈哈哈......”青年随声附和笑着:“听说凉王让一位高手陪世子东行,不知大人可知是哪一位?”
“我已长年不过问江湖,如今只知东海海棠剑仙。”
男人笑着说:“没想到几十年了,天下第一的名号,从未易主。”
“海棠剑之名,属实振聋发聩,剑出之时,只闻海棠花香,不见其人,实在太过神秘,既被世人冠以仙称,必不凡也。”
青年接着说:“看时辰,世子想必快到了吧。”
“已经到了!”
男人笑着指了指外面的走廊。青年侧头望去,陈东奕已然快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尽头之外开阔之地,静心亭距此还有半百之距。陈东奕望向静心亭,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却不能看清,看向两侧,都有长排的武器桩。青年打了个响指,听到响声的那亭外剑客抱剑缓缓向陈东奕走去。正在行走的陈东奕见到眼前那斗笠人气势突起,瞬间警戒了起来。二人相向,缓缓而行。行至十步有余,那斗笠人驻足,反手一把将整刀插入地上立着!随后负左手而立,抬起恭请的右手,冷冷说道:“听闻凉王世子自幼习武,小人斗胆领教一番!”
“哼......”陈东奕暗自冷笑一声,看来这里还是个小型的擂台呢,没想到还给自己来这一手。只见斗笠人率先发难,疾步上前,收掌为拳。陈东奕一挥自己的长袍,双脚前后分立,已然做好了准备。只见斗笠人的拳头已然打到身前!陈东奕以手臂一把挡住,斗笠人快速收拳再次猛出!嘣!嘣!嘣!一个呼吸间,整整六次的冲拳!可这连续的出拳皆被陈东奕一一格挡!被拆招的斗笠人快速调整身位,接着一记抬腿直指陈东奕腰腹!陈东奕手掌向下再次挡住!斗笠人见破招不得,落地时迅速转身一记后下劈!陈东奕单臂猛举再次迅速接住!砰!这一击,震得地面的灰尘四散!显然是尽了全力!陈东奕被这一记猛击滑退数米!其与身后武器桩的距离已不过三尺!再次被接招的斗笠人落地,陈东奕稳住身形挥了挥自己的手,嘴角轻微扬了扬,赞扬道:“好力道!”
“还请世子出全力!”
斗笠人大声道,旋即动身!呲......一串刺耳的金属尖锐声!斗笠人疾步时拔出自己插地的长刀!一记长刺!陈东奕见招猛然行动侧踢中刀身!随势!斗笠人两记鞭腿!陈东奕反应迅速!嘣!腿击再次被陈东奕双手立起接住,可谓劲道之大!直接把陈东奕踢到了武器桩后!斗笠人并没有停下!落地瞬间双脚点地!整个人握刀飞刺跟来!陈东奕被这腿击打了手臂微抖!急忙侧头看了一眼武器桩上的诸多武器,旋即一脚将其踢飞!其中的武器向四处飞散!而陈东奕也随之跑动!只见其中一个长棍径直向着斗笠人飞去!见飞来的短棍,斗笠人反手一刀将其斩断!长棍瞬间变成两截短棍!嗖!长刀斩来!陈东奕侧身闪躲!横斩!陈东奕迅速弓身下腰!弹起时双腿蹬出!向着斗笠人腰腹袭去!见来不及闪躲,斗笠人单手出招!砰的一声!斗笠人被这弓身蹬腿向后踢飞!嘶......被踢得翻滚向后的斗笠人为了稳住身形以刀刺地,将地面划出了一道二尺长的裂口!稳住身形后再次起身的斗笠人持刀而立,双方目光对视着,不时间,亭内二人拍掌而出!“好!”
那年长的男人(李昱)率先出声:“二位都是一身好功夫!”
斗笠人望向那青年男人在得到其眼神示意后,对着陈东奕作礼说道:“世子好身手!如再有机会,必与世子一争高下!”
话毕,斗笠人便退到了那青年身后。“就不打了吗?”
陈东奕见走出的二人,嘴角惺惺一笑,自己那忐忑的心安稳了下来,他知道这斗笠人发难是故意的,想要试探自己,方才那斗笠人的鞭腿踢得自己手臂发抖就已经发觉到了自己与之的差距!想必那人也有所察觉,若不是自己蹬腿套招击退他,那自己的实战短板必然展露无遗!“侄儿远道而来,甚是辛苦!多年未见,如今再见已然是人中龙凤!我甚是欣慰!”
李昱走到陈东奕身旁,再道:“侄儿莫怪!只是这位爷想看看侄儿身手,我也不好劝阻。”
陈东奕见郡守李昱上前,急忙行了个礼:“叔父过赞了!多年未见,叔父还是那样神采奕奕。”
“哈哈哈......”李昱一笑,牵住陈东奕的手臂,来到了那二人身前。陈东奕见那青年,一袭长发飘然,服着华贵,双目炯炯有神!显然不是寻常人!不过陈东奕可没给他礼貌地行礼,既然是对自己有想法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就让自己放下这道心坎。“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昱说道:“这位便是当朝七皇子!”
闻言,陈东奕眉头皱起:“七皇子?左惘!”
李昱对着他点了点头。(岐国皇帝的最小的一个儿子,左惘,八岁时便写出了《行国论》一文,一时间轰动天下,世间惊为天人也!不过就写下《行国论》的往后二十余年里,不知怎得没了消息,如消失一般!)看到陈东奕一脸凝重的表情,七皇子左惘笑道:“世子不必多想,我虽名义是皇子,不过也只是一个寻常人罢了。今日得以初见世子,便令人心生敬仰,如此少年英雄,必前途无量!”
“能得殿下赞誉,臣之幸也。”
陈东奕急忙行礼,在听到七皇子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想到了自己读到他写的那篇《行国论》,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走,回亭内细聊!”
李昱见陈东奕态度转变,急忙说道。三人回到静心亭内,盘膝而坐时,左惘便开口问陈东奕:“敢问世子,可知世间有真仙?”
“真仙?”
陈东奕闻言眉头微皱:“天下武者有三品,或许世子想知道的答案,唯有那一品境的前辈们能给到你。”
左惘笑了笑:“非也!我是想知道世子你的回答。”
闻言,陈东奕思索了下,再道:“真仙者,应在神话之中,而非世间!”
听完,左惘自顾摇了摇头。陈东奕很是诧异,问:“难道殿下信世上有真仙?”
“虽未眼见,却有所觉。”
左惘笑了笑:“如今世乱,皆真仙所为!”
“三教已然从江湖销声匿迹,世间再无天门!殿下怎敢如此断定?”
陈东奕有些疑惑。“看来侄儿对仙人之事还是不够了解。”
一旁的李昱开口道。陈东奕望向李昱,问:“难道叔父知晓其中缘由?”
“我年轻时闯荡江湖,有幸见到一回那传说中的天道树。”
李昱说道。陈东奕问:“天道树?可是江湖传说中那座直通云霄不见其顶的巨木?”
“没错!”
李昱接着道:“当年三教为了断绝天地,派人四处寻找天道树,虽未有实质性记载,可也就数月时间,三教便从世间消失了,侄儿你不觉得其中定有蹊跷吗?”
闻言,陈东奕陷入了思考中。“能见世子一面,此行颇丰也!”
一旁的左惘起身,说道:“既已见世子,我也该动身了。”
话毕,左惘便已然想要离去,待其跨出一步,又道:“二位留步,不必远送!如今我已为布衣,倘若他日左某再临皇城,那时再以君臣相称。”
就在左惘走完楼梯的那一刻,陈东奕出声问道:“殿下!如今北凶犯我并州!难道皇城就此视而不见吗!”
闻言,左惘转头看向陈东奕,说:“世子,我之心在《行国论》中,当下皇城已无我之位,我虽心有余而力不从!不过世子,倘若你我皆信行国论,还望世子助我一臂之力!届时,岐国必行国也!”
左惘的语气不容置疑,而此话已悄然在陈东奕心中埋下了种子。陈东奕看着二人健步走上了远处划来的船只后,便问李昱:“叔父,可知皇城内发生何事?”
李昱饶有兴致地看着陈东奕,说:“当下......已内忧外患也,陪我下棋,再与你促膝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