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徐氏想不到的是，阿莲无动于衷就算了，连白老三也没有吭一声。“他三叔？”

“二嫂，啥事儿？”

徐氏愣住了，敢情自己刚才说的一大通当放屁。“噢，没事儿，我说大嫂去镇上看白素英了。”

“……”白老三想说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想将房子怎么修理一下。低头看着潮湿的地面一声叹息。没有人看见三房过得有多悲摧。顾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有闲心管别人？徐氏就觉得白老三不是老实，是蠢了！再看一眼哑巴，坐在那里缝衣服半点情绪都没有改变。好吧，这人从来都是这样的。三房，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怄得不行，转身就走。“爹，您要干什么？”

白素枝看着老爹端木梯子。“我上去捡捡瓦，以免下次再这么漏。”

“可是您都说了啊，这瓦捡了就还不了原，会差很多。”

“那也得捡，到时候我用谷草盖一点。”

“爹，您小心点。”

白素叶看着老爹爬上房子很是担心。“知道知道，你们不要在下面玩，怕瓦掉下来。姐妹俩连忙跑得远远的。“素枝，今天去找水芹菜不？”

“要去。”

反正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只不过田里的水有点多。”

“那能找到吗？”

“看看去。”

白素枝和同村的几个小姑娘就去河边的水田找水芹菜了。让白素叶留在家里面。万一爹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呢。白素叶尽管不乐意，但是也知道要听指挥。阿姐早有交代必须听话，要不然就不喜欢她。在家里百无聊奈，索生就在家门口数蚂蚁。“咚”的一声巨响，白素叶吓了一大跳。“啊！”

阿莲随着响声望过去，惊叫出声。“娘？”

白素叶连忙跑过去：“怎么了，娘？”

顺着阿莲娘手指的方向，白素叶吓哭了。“爹，爹，您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爹，您别吓我，您别吓我，我不要您死啊。”

小小年纪也知道只有死了的人才喊不答应。“娘！”

阿莲颤抖着手伸到他鼻子前，然后推着白素叶。“娘？”

“喊……人”阿莲沙哑着声音艰难出声。噢！喊人！喊谁。爷爷奶奶大伯二伯……白素叶边跑边想。老宅众人被惊动了。“你说什么？”

“爷爷，我爹从房上摔下来，摔死了。”

白老太一急整个人往后倒。“老婆子，您别急。”

老爷子一把将人把住。“孩子小，说不清楚话，哪就这么容易死了！”

他也是吓得不轻。但是更愿意相信老三不会短命。“快去看啊，你……”尽管平时里对老三看不顺眼。但那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好，我去看看，你别急啊。”

老爷子喊：“素成看着你奶奶。”

白家父子三人到老宅的时候，听到了白老三的呻吟声。“还在喘气，死不了。”

爷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老三啊，你看看你！”

“爹，脚踩滑了，檩子也朽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这么霉呢！“摔哪里了？”

“可能是肋骨断了几根，我没办法站起来了，疼……”知道疼了！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小心。又气又恼。“抬到镇上去。”

“噢。”

看着倒霉催的老三，白家兄弟俩也只能担着了。兄弟之间就是这样，打断骨头也连着筋。寻常时候打架吵架是常有的事儿。真遇上大事儿了，还是会心疼。兄弟俩找来躺椅，绑上竹竿抬了老三一步一滑的往镇上走。阿莲执意要跟着去。“素叶，你二姐呢？”

“二姐摘水芹菜！”

“喊回来，你娘要去镇上，你们姐妹俩要跟一个去照顾她，别给走丢了。”

老爷子头疼得很，这个三儿媳妇是哑巴，平时就像隐形人一样可以忽略她不计。但是她性子特别拗，决定的事儿连老三都没办法改。来到村里跟着老三过日子，十六年都没出过村口。又长得这么标致，要是被拐走了怎么办？“还得拿一个人去给素素报个信。”

最主要的是老三家里没钱，这一摔也不知道要摔掉多少银子，朱家那个孩子有家底儿。“不要告诉素素。”

白老三躺在躺椅上疼得呲牙裂嘴：“素素也不是大夫，告诉她平添担忧。”

“老三？”

“爹，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照顾好她，更不能拖累她。”

才嫁到朱家，告诉她这些糟心事为啥？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你的命重要还是你的脸面重要？”

这个儿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手上还点银子。”

好吧，对这个回答老爷子没吭声。果然还是有点家底。白老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连房子都不愿意修的，就想存点钱给阿莲调养。结果，现在看来又是一场空了。看着跟在身边的娘子，眼睛涩涩的。一直以来，娘总说阿莲是个铁石心肠怎么着也捂不热。其实是娘对阿莲有偏见。看看她眼里的焦灼怎么都掩饰不了她对自己的心疼。阿莲不像大嫂那样遇事夸大三分，不像二嫂早早的算计好优劣，她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她对很多事都看得很淡，不争不抢而已。“阿莲，你别担心我没事儿。”

想到这里，白老三出言安慰。阿莲摇头眼泪一下就飞出来了。这让白老三越发心疼。抬着老三的兄弟俩心里想的是这两口子感情还真是深厚。他们也不是没出过事儿，大大小小的总会遇上一些。自家媳妇儿的态度是什么？责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看看你又要花多少银子！”

“谁也没有你这么笨！”

……人比人气死人。难怪老三平时里甚至敢和娘作对也要护着这个哑巴女人。心里酸溜溜的抬着自家兄弟去找肖大夫。肖大夫看着抬过来的人愣了一下。再看他们身后没有别人。“咋伤的？”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开元的老丈人。看来他是没得到消息。“修房顶，从房梁上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