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了,吃饭了。”
老爷子一声喊,工匠们欢喜得很。早就闻着香味了,今天又是吃鱼。“你们几个小子跑才能跑,快去洗手,就在这里吃了。”
朱开元看着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往自家跑了,看来是不好意思蹭吃的。“你们帮忙捉鱼杀鱼帮忙锄草,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来吧。”
“可是我们……”沈朋红着脸,他们不姓白,也没有像大人一样帮忙干活啊,怎么好意思在白家混饭吃呢。尽管馋得流口水,脸皮还是不够厚。“不是说要拜我为师吗,师傅的话你们都不听?”
朱开元直接摆起了架子:“赶紧的,去拿碗快吃饭,晚了鱼都被吃光了。”
“好嘞。”
这样的师傅真是太好了!朱开元一声令下,几个孩子连忙围了过去。也不管自家有没有大人在这里会不会骂他们,吃鱼要紧。事实上,也没有谁在意你是谁你在哪儿吃,都是各顾各的辣得酣畅淋漓手下却一点儿也不松劲儿。“好吃!”
“好辣!”
“好香!”
“好麻!”
所有词语汇成一句话:白素素好手艺。村长甚至提议,以后每天都吃一顿鱼。“可以的,只要你们吃不厌,我就给你们煮鱼。”
煮鱼多好啊,朱开元才收了这么多徒弟,连捉鱼这样的事儿都不用他动手了,只需要动口就好。至于自己的厨艺,保证吃上十天半个月都不带重样的。酸菜鱼、水煮鱼、双椒鱼、红烧鱼……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白素素做不出来的。调料上微微一变就能改变一个味道,白素素想就算是做实验失败也没人知道。他们实在太缺吃的了。更缺这种色香味齐全的美味佳肴。所以,给自家修房子的工匠们都有好口福了。当然,给自家干活的小孩子也不错。饭后几个孩子帮忙着收拾洗涮碗筷。倒是将平日里洗碗的白素枝给解放了出来。“素枝妹妹,你一边玩儿去,我师傅说了,女孩子是用来爱护的,不是用来欺负的。碗我们洗,不要你操心。”
白素枝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有点不适应。“阿姐?”
“没事儿,等会儿幺姑爷将药取回来了你就给娘煎药。”
在乡下有一个规矩,煎药不能在屋里煎。白素素就让朱开元在后山脚下搭了一个小灶,煎药的砂锅也端出去侯着。到半下午的时候,顺子终于来了。“铺子上有事儿,今天忙得很。”
顺子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问:“三哥你好些没。”
“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是三嫂的药,这是素素的药,记得分清楚啊。”
“素素的药?”
白德山吓了一大跳:“素素怎么了?”
“啊,噢,我不知道。”
顺子挠了挠头,他是真的不知道。师傅交给他两个方子,让按方抓药,抓了给送过来。只不过特别交待了要分开记牢,别给搞混了。“素素,素素……”白德山睡在床上大声喊闺女。外面有些吵闹,白素素压根儿就没听见。最后还是顺子过来喊。“素素,你哪儿不舒服,怎么也要吃药?”
身为一个父亲,白德山觉得自己失职了。“爹,没事儿,相公说我身体有点弱,让肖大夫给我开点药调养调养。”
“真没事儿?”
白德山不放心。“真没事儿,”白素素保证:“您看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有什么事儿呀?”
白德山这次没吭声,倒是站在旁边的阿莲娘深深的看了一眼白素素的小腹。娘啊?她什么都知道!也对,世家小姐可是很小就会有教养嬷嬷教导,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她们会记在心上。“爹,我去给娘煎药了。”
白素素对顺子说“幺姑爷,我幺姑喜欢吃我煮的鱼,灶台上有一个小陶钵,里面装的今天中午的鱼,特意给她留的,你帮我带回去一下。”
“好,你有心了。”
“回头让我幺姑回娘家来住几天。”
“一定一定。”
顺子说得好听,其实是在诽谤白素素。你们当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才成亲几天,你就要让我家娘子回娘家住几天,安的是什么心?“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抱着陶钵里的鱼,顺子跑得飞快。等他走出村口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师傅有让他来要银子的。说三嫂的药不值钱,最值钱的是白素素的,让找朱开元要二十两银子。“这可怎么办啊?”
顺子懊恼的拍了拍脑门:“不行,我还得回去一趟。”
要不到银子,就算师傅想在自己的工钱里扣也得要很久啊,猴年马月才能凑得够,他自己还要不要养家糊口?看着去而复返的顺子,白素素疑惑的问他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我忘记收药钱了。”
药钱?噢,对,没给肖大夫,这次顺子送药过来收也是一样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多少?”
“一共二十两银子,师傅说了,你娘那三幅药不贵,最贵的还是你的。”
顺子如实回答。“我的药最贵?”
白素素顺手就找开了一副。穿乌、草湖、止复子、强火、防风、独活、桂枝、细辛……白素素看完了每一味药,然后就好笑了。肖大夫可真敢开口啊,这一副药最多只值两百文。再找开阿莲娘的药一看,鹿茸、枸杞、肉苁蓉……这才是真正的值钱好不好。“肖大夫还真会找人啊。”
白素素想起了肖大夫是朱家府上的府医的情况也就明白过来了。“幺姑爷,你去找我相公拿银子吧,我手上没有。”
当然,能拿到算你狠。果然,顺子一会儿就哭丧着脸回来了。“素素,看在你幺姑的份上,你给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家相公耍赖,说药钱他自己给肖大夫,不让我带回去。”
顺子哪怕是再笨也猜出里面肯定有猫腻。“没事儿,幺姑爷,你就按着他说的回话就好。”
“可是,我……”白素素也有几分同情他了,这两人斗官司害得顺子在中间为难,真是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