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没有往前凑的意思，老老实实站在后面，有人打招呼就回礼，没人理就只看不说话。　　已经不是初来乍到时，迫切地需要经营人脉，获取知识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现在的人脉就已经够用，况且眼前这些人作为某个组织分部的高层，一个比一个圆滑，并不是理想的接触人选。　　那些和他打招呼的，无一不是看在摩尔·莱恩和休斯教授的面子上，他也没必要受宠若惊。　　再说，他怎么说也是和月女士、墨菲斯托这等存在有过交流的人了，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不到6阶的职业者而受宠若惊？　　似乎是协商好的，普德拉市的各个组织，最高不过是6阶职业者，包括狄特里克实验室都是！　　这些家伙一个个对法律不怎么在意，但对这种潜规则却都很重视。　　好不容易等这些人打完招呼离开，摩尔·莱恩转身看向亚特。　　结果却看到，他正和克莱尔聊天！　　和克桑特·哈罗德不同，这些副手们不知道克莱尔的真正身份，当然不会特意问候她一个女性后辈。　　而克莱尔同样对这种寒暄不感兴趣，忍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找亚特说话。　　亚特同样没有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评价。　　在他眼中，这些人加起来都没有克莱尔的分量重。　　如果克莱尔发飙，一只手就能把这些人拍死！　　况且，他很清楚，摩尔·莱恩心里未必痛快。　　摩尔·莱恩怎么说也是这支海军的最高长官，但来的这些人却全是副手。　　不用细品，显而易见的事情。　　果然，摩尔·莱恩虽然故作无奈地摇摇头，但眼中却没丝毫不快，相反，还有些畅快。　　那些家伙轻视他，他的人自然能轻视这些家伙。　　安吉洛·内尔和韶卉站到另外一侧，仿佛这样就能拉开和他们的距离。　　韶卉脸上写满无奈。　　“大概还需要多久？”

亚特结束和克莱尔的聊天，问道。　　摩尔·莱恩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关注，这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每天都有7阶盯着。”

就在两人说话间，那道电梯也似的光柱中，一群人影从海底升上来。　　几名职业者护着一群中老年学者。　　中间那个虎背熊腰、与周围一众清瘦文弱学者截然不同的正是休斯教授。　　老头儿眼镜都没戴，络腮胡有些凌乱，手里拎着一把铲子，像是刚刚挖坑埋人回来。　　“休斯教授真是与众不同！”

安吉洛·内尔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感叹道。　　“考古学对身体要求很高，空有知识却没有一副强健的体格，很难有大成就。”

亚特自然要维护老头儿。　　虽然安吉洛·内尔并没恶意。　　“这倒是！”

安吉洛·内尔颇为认可地点下头。　　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那些中年学者都已经满脸疲惫，休斯教授却完全没有异样，研究效率能一样吗？　　“你……”亚特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人群中的老头儿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没有看错，两人还有片刻的四目相对！　　隔着80多米远，老头儿怎么知道他来了，又怎么从这么多人看到他、甚至还留意到他的眼神？　　绝对没有看错！　　“我怎么了？”

安吉洛·内尔忍不住问道。　　哪儿有人说话只说一个开头的！　　“没事，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内幕消息。”

亚特收回视线，笑着说道。　　能够知道那么多八股的人，消息应该很灵通。　　“你怎么知道我有内幕消息？”

安吉洛·内尔惊讶问道。　　还真有？　　亚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八卦……不对，是能力！　　“你的消息那么灵通，有内部消息也不奇怪！”

亚特没说自己是猜的，而是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我发现你这人很会说话！”

然而，安吉洛·内尔却没有被他的马屁拍晕，而是眯着眼睛，似是在重新审视他。　　“同样的话，为什么不说得好听点？”

亚特反问。　　低估了她。　　“这倒是！”

不过，安吉洛·内尔马上便接受了他的解释。　　亚特突然很想撤回自己刚刚的评价。　　“禁制应该会在这两天被破解，届时你一定要和莱恩少校一起！”

安吉洛·内尔压低声音叮嘱道。　　“我知道了。”

亚特心头一凛。　　对几大势力会联手清场并不奇怪，只是担心即将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科菲侯爵那群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眼看就要图穷匕现。　　“你们两个也小心点。”

迟疑下，还是决定叮嘱她一声。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她们两个值得结交。　　“你有什么消息？”

安吉洛·内尔眼中突然闪过一抹诧异和了然，马上盯着他问道。　　亚特再次更改对她的印象。　　突然意识到，自己始终都不曾真正看清过她！　　她的性格多变，恬淡文静、八卦、粗枝大叶却又心思慎密，聪慧、一点就透……仅仅展露出来的这些就已经快要赶上克莱尔！　　“不能说！”

犹豫下后，亚特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让她自己去猜。　　如果她足够聪明，就算猜不出答案，也应该知道怎么应对。　　“多谢！”

安吉洛·内尔紧皱眉头，沉思片刻，而后抬头正色向他道谢。　　亚特点下头，忽然看向斜前方。　　休斯教授在一名职业者的帮助下飞了过来。　　“老师！”

亚特等他降落后，急忙迎上前去。　　“你怎么过来了？”

休斯教授开口便问道。　　“听闻这边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所以我过来看看。”

亚特一边揣测着老头儿的意思，一边回答道。　　是告诫自己不应该来吗？　　他果然知道点什么。　　“功课学得怎么样了？”

休斯教授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这两天看得有点少。”

亚特老实回答道。　　“门罗·克伦威尔，你还记得吧？”

休斯教授今天的说话方式有点跳脱。　　“知道。”

亚特点头。　　“我把给你布置的新功课放在了他那里。”

休斯教授看着他的双眼说道。　　亚特同样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点下头：“哦。”

休斯教授拍了下他的肩膀，招呼那名职业者离开。　　来去匆匆。　　亚特站在原地看着老头儿的背影，神情恍惚。　　刚刚老头儿拍他的肩膀，力道很轻，平时都会出发“砰”的一声。　　还有老头儿的眼神，没古怪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