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并非空穴来风,或者有人搞事故意到处散播焦虑之类。而是从东汉末年开始。神州读书人,最熟悉的政治套路,就是各种阴谋诡计,篡位暴动。换句话说,神州的百姓,自东汉倒下之后。魏晋,八王之乱。南北朝,更不用说了。这一连串的你夺权我夺权他夺权之中……百姓是根本没有安全感的。能否获得功名权力的标准,直接就是谁钱多谁狡猾谁不要脸谁关系广,而不是有多少真实的功劳在身上。而这个局面,在李盛的前世记忆中,是在李二重新搬出科举制,将大量无处可去,只能变成游侠四处配合野心家搞事的寒门知识分子,全部整编成新的士大夫,这数百年来的乱局,才终于失去了诞生的土壤,逐渐平息下来。不过这种深层次的变化发生,基层的知识分子没有足够靠谱的信息渠道,是无从得知的,直觉上当然更加会倾向于延续不安全感。毕竟……居安思危是长久之道。因此这些书生,平日里虽也算是辛勤有加,但这次还真是紧张了一番,私底下多方走访了一圈。不过遗憾的是,倒也没有侦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毕竟信息来源有限,而且……五姓七望,能量何其之大。更何况如今和之前不同,现在的王景等人,无数田产更是变成了天量的流动资金。流动资金的威力就是,如果他们不想被你查到,那你永远只会查到别的东西上去。最终……也就自然没能得出什么结果。这件事很快也被李盛所知道,因为除了武媚娘,马周自然也向李盛表达了担忧。李盛听完众人的调查,整个人顿时就绷不住笑了。这笑容直接笑的马周一愣,“圣侯,何故发笑……这恐怕不能等闲视之啊!”
“什么不能等闲视之?不就是有人多拍了几件奢侈品嘛,这也要上纲上线?”
办公室里,李盛揶揄的笑着看了马周一眼。被李盛这个表情一看,马周也是愣了一下。我靠,咱这公子心也太大了……万一背后有坑,坏了造船大业,岂不是大大的不妙。马周以为李盛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接着又要再次解释一下背后的逻辑。不过李盛直接一摆手,打断了他。“这个事,你还真不用担心。”
“即便有人心怀不轨,请问……去年突厥图谋中原,如果我大唐派出使节,带着珍宝玩器到漠北出使。而突厥上下开出高价买下这些珍宝奇物,你说……”“就这种奇怪的花招,能对我大唐造成什么损害?”
李盛这么一反问。马周不觉一怔,脑海里陷入沉思。这么一想……好像还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人家出高价买自家的东西,这难道不是白给吗?不但不能算是大坏事,甚至可以算是大好事……这……马周想着想着,反而人想糊涂了,不解的抬起头看向李盛,“可是圣侯,这背后终究是不太正常,好歹咱们也要调查一下啊?”
“万一……对方不是打算破坏咱们的造船大业,而是准备分一杯羹,这不就落了人家人情了吗?”
马周觉得这事还是没那么简单。不过……李盛闻言,还是只有微微一笑。“这件事,说大也大,毕竟连续七八台座钟,铜钱都卖了二十多万贯了,这也不是小数目。但是……”“这钱,毕竟是拍卖行的正当拍卖收入。”
“既然是正当收入,管他背后之人是单纯的收藏炫富,还是别有打算。这与我们何干?他要分一杯羹,咱们不答应就是了。这拍卖会卖东西,咱们难道还强迫人家掏钱了不成?”
“硬要说,咱们这二百贯的门票钱,不但没有强迫,说起来还是劝退呢。”
“啊?”
马周听的一呆,“这……就这么简单?”
是啊,就这么简单吗?可是背后明显有文章吧……直接无视可能出现的阴谋诡计,这真的好吗?李盛仿佛看出了马周的想法,耸了耸肩轻松笑道。“这世上的事呢,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怎么能不简单?”
“记住啊,商业行为,就只是商业行为,仅此而已。”
李盛说完,马周顿时醒悟。的确……这次买下座钟,对可能存在的幕后人物来说,有什么用?一来,无非可能是要刺探造船工业区这边的情报。二来,不就是想借着购买的名义,以这个人情为基础,分一杯羹么。但……正如李盛所说。这个事,有那么重要?仔细想想,好像特么的,还真就没有那么重要……在商言商,归根结底,谁也没逼着谁来买这座钟啊。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还真就没啥可说的!马周一下子念头通达了,一时间反而说不出话来了。这……大概就是兵法之中所言。十则围之,一力降十会??便在此时,李盛忽然双眼放光,看向马周。“不过你刚才说的这些调查过程,我看还蛮有意思的。既然这样……”李盛微一沉吟,突然笑了。“那咱们就开办一家报纸。上面除了新闻,正好也可以刊登一些小说之类。”
“小说?报纸?”
李盛的思维跳跃太快,而且这次一跳,好家伙又是一连串的新词。对于这些新词,马周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都不通……直接一脸懵逼。不过李盛随即,也和马周解释了一下。“这报社呢,实际上就是……”“而‘刊登’的意思,就是将文章,给放到报纸上去……”“至于报纸呢,顾名思义……”一通解释之后,马周终于听懂了李盛话里的意思。这报纸……听上去十分有趣啊!过去常有谚语,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而这句谚语,很多时候实际上是不尽不实的。原因很简单,大部分的寒门士子,只能在家读些圣贤经典,还是二三四五六七八,不知几手的旧书。即便如今有了新的造纸术,造纸工厂,有了活字印刷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