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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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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日的封城也终于将所有的疑似病例全部进行隔离管理,城市才最终缓过了一口气,相继的整个区域也开始解封。新闻媒体报道了全球范围内因为新型变异毒株造成的人类死亡量,每天高达5000人,这是远超过一场战争带来的伤亡人数,也给各个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给普通人带来了强烈的震撼。由于城市的解封,人们的生活也慢慢的恢复到正常的节奏,大街上的车子也陆续多了起来。这两天的时间过得很慢,甚至是一种煎熬,在医院通知家属能够探望病人的时候,林瀚林天月带着林心怡又去往到了医院。与几天前相比,林宁的样貌已经有了十分大的改变。原本青春活力洋溢着自信健康的面容,现在显得苍白,虚弱无力,眼神有那么几分的迷茫和呆滞,深深的黑眼圈也说明了她的睡眠状况十分的不好。但是当她看到自己女儿的那一刻,脸上还是洋溢出喜悦快乐,听着那一声声,“妈妈妈妈”的叫喊,仿佛经历了再多也都值得了。此后的几天内,由于李宁的病情恶化,她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有时候神情恍惚,有时候又有一些记忆错乱,工作人员说她常说自己要出去采访,有一篇稿子还没有交稿。有时候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林瀚经过申请,在医院的停留时间变得更长,他每天守着厚厚的玻璃窗,两人对望着,然后拿着电话聊起了很多的往事。还是学生时期的时候,林瀚是一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在班上并不显眼。“我记得当时你是班干部,长得又漂亮又有能力,班上组织活动,唱歌跳舞弹琴你都会,那个时候,我就像是一个丑小鸭默默的在角落里关注你。记得有一次,咱们班上组织了一个辩论大赛。那个时候,恰好我们两个被分到一组,我看着你总是紧张的,结结巴巴的,而为了我们能够更好地发挥团队的作用,你总是能够把每个队员的优势发挥出来,也给我讲了很多的技巧和方法。”

林瀚看着林宁,然后回忆起他们共同的学生时代,眼睛中满满是幸福。“可是你后来还是帮我们拿到了第一,所以在当时我看着你傻乎乎的样子,假装一本正经的跑到你面前跟你讲的那些技巧和方法,现在想想觉得蛮好玩的。”

林宁也是十分轻松的回忆说道。“哎,你说你当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感觉的?”

林瀚看着她颇有些兴趣的问了起来。“怎么说呢,其实最初对你的印象并不熟悉,你也不怎么参加班上的活动,总是喜欢特立独行,但是你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被导师表扬在学术研究上的想法也非常新奇,所以那个时候尽管我对你还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不自觉的总想要去了解你。”

林瀚笑了一笑,确实他从小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有的时候也并不擅长与人交流,这种长期以来的个性,其实并不是刻意所为,而是自己的性格以及生长环境所决定的。于是他又听到林宁继续讲述道。“不过我真要说起对你产生感觉,那应该是那一次,我们一起组织出去春游,在漂泊大雨当中,你把自己仅有的外套给我取暖,而自己被冻感冒,从那个时候起,我越发觉得你傻傻的,但是这种傻又相当的可爱。”

林瀚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

“还记得有一次吗?你陪我一起去食堂,然后在你室友的撺掇下给我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其实我很早就猜到了你要给我送礼物,但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给我送了我一套世界文学名著,说实话,那个时候把我尴尬的,当我把这些书带回寝室的时候,还遭受到了寝室室友们的嘲笑。”

想到这里,林宁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仿佛是对那青春岁月当中,对荷尔蒙萌发时的懵懂与感动而感到回忆的满满甜蜜。林瀚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当时我只是想送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给你,后来我也被很多人说,但是当时我真的是羞红了脸,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你叫出来,然后送了你这样一套书。”

“后来我们确定关系之后,你第1次带我去看的电影是一部爱情片,我想你这么木讷的人,竟然也会懂得其他爱情片而不是战争片,或者是恐怖片,所以当天晚上,你看我在电影院里面,最后感动的流泪,然后第1次让你牵了我的手,竟然想起来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甜蜜。”

林宁讲述着自己的回忆。林汉与林宁,两人一起去回溯着他们共同经历的青春岁月。很多曾经不经意的片段,此时就仿佛是电影画面一般,在言语的回溯之下呈现在二人的脑海当中,那过往岁月当中的温馨与甜蜜,此刻洋溢在他们的内心中,一切的时间仿佛停止,两人又仿佛穿越了时间与岁月在那学生时代漫步于池塘边,又仿佛经历了岁月,垂垂老矣,坐在海边的沙滩上,看着潮起潮落。在林汉看来,林宁一直以来的活泼以及富有理想抱负的思想,都成为深深吸引他的东西,即使在今天这样的状况下,他仍然可以感受到林宁身上所自带的那种对生命的乐观和对人生价值的持续追寻。而林翰也尽可能的扮演好自己作为一个丈夫的角色,让林宁能够在更积极乐观的情绪下,去面对此时她需要面对的困难。两人说了很多,而林宁也开始询问到林瀚他目前所做的工作。此前薛鹏已经来过,而一些东西,自他的口中也告诉了林宁。“我知道此时的你任重道远,徐大哥把达瓦博士的事情和你现在所做的事都给我讲了,以前我总觉得你呆,现在我突然觉得,你的人生其实更加的丰实,无论是在学术领域上的持续研究,还是为此时的社会和国家做贡献,而且病毒的肆虐,变得更加的严重,你要为我们的女儿考虑,要为后代们思考,所以你的工作非常有意义,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够把它做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宁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会的,我一定做好,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也为了达瓦博士的研究。”

林宁抿了抿嘴,“你要记着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多想一些,多思考一下,不要一直这么呆呆的。”

林宁的这种叮嘱在林汉听来,内心当中仿佛有一个钻头,正在搅动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他感受到了自己妻子从那青春岁月的画卷当中走出,然后在黎明时正在向自己挥挥手,身影渐行渐远,这种感受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没有力气去抓住她。两个人陆续又讲了几句话之后,林宁便说自己有些累了,于是林瀚便离开了隔离区。在林翰离开不久之后,林天月接到了林宁的电话又前往隔离区,和林宁进行了一番交流。“我走了之后,你姐夫和欣怡你好好照顾一下他们,这辈子我就你一个妹妹,而且你比我更聪明,更聪慧知道怎么样寻找自己的生活,不像我,在忙碌当中渐渐失去了最初的理想。”

林宁说话的时候,情绪很低落,但是他对林天月讲话时就那种淡然释然,却让林天月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在绝望当中怀着希望的那种感觉。“还有爸妈那边,先不要告诉他们我的事情,我怕他们年龄大了之后接受不了。这场病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你照看好他们也照料好自己,心怡是你的侄女,她这么小就要失去母爱,姐姐我希望你能够多关心她一点,让她的爱不那么缺失吧,若是有来生的话,我们再做姐妹。”

林天月听着林宁的一番仿佛遗嘱似地交代,已是泣不成声,看着李宁那苍白的脸色,瘦削的面容,那种亲人即将远离的感觉油然而生,哪怕她知道新型毒株的致死率目前为止医学界毫无办法,但是她还是疯狂的对着电话那头喊着。“不,我不要,你不要这样,你会好起来的,姐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爸妈那边他们要看着我们回去,心仪那里更不能够失去妈妈,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相信自己。”

林宁看着屋里那头哭的泣不成声的妹妹,自己也一下子控制不了哭出声音来,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过,在苍白的脸色上留下晶莹的泪痕,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走向终点,但是她还有丈夫,有妹妹,有女儿,这就够了,对于她而言,且知足吧。她毅然的站起身来,转身向着医疗室内屋走去,洒下她那最后的两滴眼泪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林天月的哭喊声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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