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张震拜见世子殿下。”

来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剑眉鹰眼，长脸高鼻，身高与李嗣兴差不多，走路之时轻若无声，每一个动作却又刚劲有力，李嗣兴看不出其武功深浅。　　“张震，知道本世子找你来干什么吗？”

“世子殿下，关于官家少女失踪一案，小人一直在调查。”

“恩，你说说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小人一开始以为是城内青楼楚馆所为，不过经过一番调查，并未发现问题，青楼中是新进了一些女子，不过都是正常买卖进去的。城门也有小人的眼线，也没有少女出城。坊门的兵丁，小人调查过，并没有问题，而且小人派人盯防过，贼人并非走的坊门。”

“那么人又是怎么失踪的呢？”

李嗣兴问道。　　他很习惯这个张震回话的方式。　　刚才他跟金维新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此人，像这种有能力又有几分正气的干吏很难找。　　“小人怀疑坊内有贼人的内应，贼人也许将暗道通到了内应家中，然后通过暗道将人转移出去。”

张震没见过李嗣兴，但是金维新交代过他，在世子面前不要做伪，不要逢迎。　　李嗣兴点头，张震的分析跟李嗣兴的差不多。　　接连的失败，让南明的官员有很多已经失去了信仰和希望。　　除了卢桂生几人，必然还存在勾连外人的内鬼。　　但是整个坊中居住的都是官员，难道一家家地去搜？　　而且人家有密道的话肯定也十分隐蔽，这些官员才入住没有几天，可见这些人是提前就布局好了。　　那个时候大军兴许都还没有撤到这里呢。　　“张震，和顺坊的后面是哪里？”

“世子，和顺坊在位置上靠南，其东西都是别的坊市，但是其南面就是南城墙。”

张震了解的情况比李嗣兴要多得多。　　“张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个密道本就不是用来转移这些女孩，而是早早就挖在那里做别的用途。”

李嗣兴招手让张震过来。　　他取出一张白纸，上面画的正是和顺坊的示意图。　　“张震，你调查了这么多天，应该知道丢失女孩的家庭是哪些吧？”

李嗣兴问道。　　张震将自己走访的那些丢失女孩的家庭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然后指着图纸上画着的简易房子说道：“这里，这里……”　　随着张震的指点，图纸上多出了一个个五角星来。　　李嗣兴对着那些五角星陷入了思考。　　张震不明白世子爷这是要弄啥勒。　　突然，李嗣兴开口说道：“张震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世子，您是说这些失踪的家庭的分布有规律？”

他很聪明，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大数据查案。　　但是张震还是想出来了这张图的用处。　　这些五角星确实是聚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区域的。　　这个区域就在和顺坊的西南角。　　“世子爷您的意思是这个有密道的院子在西南角这片区域？歹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那些女孩自然不敢在坊中穿行太远的距离，他们定然是先从附近的目标下手，这样能够减少暴露的风险。”

“你还说这个密道是在官员进驻之前就挖好了，那么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劫持这些女孩，而是为了别的原因。”

“那么是什么原因？最可能的就是偷城。腾越城城防坚固，要想强攻很难，如若提前准备好密道，对于攻城一方将有重大的价值。如此来看有密道的院子必然是靠近城墙。”

李嗣兴知道马媛失踪之后，看似没有行动，实际上他一直在关心着这件事儿。　　只是他很清楚，与其大动干戈地满城寻找，不如冷静下来，先想好解决的办法。　　李嗣兴很喜欢跟这个张震说话。　　张震也感觉这个世子爷不错，他许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大明高官子弟了。　　“张震，范围已经缩小到这种程度了，你可以去查了，注意不要打草惊蛇。除了城内的人，他们估计在城外还有一批人。”

“你手中的人手够不够？”

李嗣兴问道。　　“回世子，小人征募了一批人。只是缺少趁手的家伙。”

金维新之前给了张震一笔钱粮，他招募了一些江湖人士还有城郊游侠，不过他本身没有军职，很难获取武器。　　“张震，你现在是什么官职？”

经过金维新的介绍，加上刚才的交谈，李嗣兴已经看上了这个人，给他一身飞鱼服，这家伙像极了李嗣兴印象中的那位锦衣卫青龙。　　“禀世子，下官暂时是金大人的属官，并无职务。”

“好，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缇骑司提督，一品武职，直接隶属于晋王府。”

李嗣兴说着扔了一块金牌给张震。　　张震接过金牌，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虽然现在大明的官职不值钱。　　但是李嗣兴这一出手就是一个一品武职，而且将自己与掌控大明的晋王府给绑定起来了，这对张震是莫大的信任。　　“张震愿为世子殿下效死。”

张震跪在地上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这是他效忠的庄严宣誓。　　金维新是晋王的人，现在他效忠晋王世子爷不算是变节。　　“岩龙，将东西搬上来。”

李嗣兴喊道。　　等候在外面的岩龙赶紧抱了一个大箱子出来。　　“这些是给你的，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李嗣兴道。　　张震打开箱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位世子殿下能处。　　跟着这样有能力，又知道体恤下属的上司，才有前途啊。　　“多谢世子殿下，金大人那边，末将需要去交代一下。”

张震担心李嗣兴多心，又多交代了一句。　　“没关系，以后你与金尚书就是同僚，要通力合作。你也不需要事事都跟本世子汇报。我这个人比较看重效率和结果，过程应该是你自己该掌控好的。”

李嗣兴说道。　　毕竟张震对他不够了解，既然要收为己用，李嗣兴还是喜欢将话都说明白了。　　也省得下属老是去猜测他的意图。　　张震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身份就相当于锦衣卫的指挥使了。　　锦衣卫原本也被称为缇骑，至于世子为什么要用缇骑司这个名称，也许是世子跟自己一般都讨厌锦衣卫。　　“张震，以后你对我负责，你底下的人对你负责，再往下层层负责，你的提督之下，设立骑都尉，再其下是骑校尉，然后是大队将、中队将和小队将。人手你先自己安排，今后我也会想办法帮你调派一些人。以后我希望天下各省，包括鞑子的控制区，都有你们缇骑司的势力。”

“是，世子，张震明白。”

李嗣兴这是画了一张巨大的饼。　　这张饼一下子激起了张震的雄心壮志。　　锦衣卫已经没落、腐朽，今后大明的黑夜将由缇骑司来守护。　　“你们是大明的守夜人！”

李嗣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