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学生来说，母校跟祖国类似，你可以说它一千句不好，但外人敢说一句不好，你会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北大光华的学生未必认同张维盈的观点，但方致远那句“对北大光华的水平产生了怀疑”让他们感觉被冒犯了，纷纷下场抨击方致远。　　北大是中国最顶尖的学府，学生素质比较高，直接骂人的比较少，但也有说话非常难听的：“张维盈老师是牛津博士，师从大名鼎鼎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詹姆斯-莫里斯。你连北大高考录取分数线都没有达到的，就发了一篇JF论文，有什么资格指责张老师？”

方致远本来想跟张维盈打嘴仗，没想到张维盈没出来，北大学生出来了。他决定先拿北大学生开刀，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张维盈是牛津博士，师从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那请问他在顶刊上发过论文吗？作为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学生竟然连顶刊都没有发过，连二作三作都没有，不正说明他是废材嘛！林毅夫同样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弟子，人家手里有两篇AER论文。最后我再问你，请问你发过顶刊吗？按你的逻辑，你连顶刊都没有发过，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叽叽歪歪？”

有学生反驳道：“就算张维盈老师说得不对，我们也要捍卫他说话的权利。中国需要不同的声音，有张维盈这样的老师是北大的骄傲，北大强调兼容并包，这是北大的精神，你不是北大人，根本不懂这种精神。”

方致远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张维盈成为北大的院长，相当于一个说飞机应该烧煤的专家成为飞机设计学院的院长，你觉得他是北大的骄傲，那是你们的事，但在我看来，这样不学无术的家伙能成为著名经济学家，是中国经济学界的耻辱。　　只要学过一点经济，都有应该知道外汇储备是怎么来。国内企业通过出口赚取外汇，然后把钱交给了央行，而央行得到美元后发行等值的人民币给企业，把美元留下，这些留下来的美元就是央行的外汇储备。这些外汇储备成了央行的资产，而增发的人民币就是央行的负债。这两项相加的话会归零，央行净资产没有增加，也就是说外汇储备不是净资产。如果拿一万亿美元出来分，那央行负债就会增加一万亿，市场的货币总量会增加一万亿。　　08年国家为了应对金融危机增发了4万亿人民币，这4万亿缓解了经济危机对我们国家的冲击，但也带来了很多不良的后果，比如通货膨胀，产能过剩，房价暴涨。09年人民币汇率是1:7.59，假设真的拿一万亿美元来分，就相当于增发7.59万亿人民币，是4万亿的将近两倍，稍微有点经济常识的人都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那现在问题来了，作为著名经济学家、北大光华院长的张维盈为什么会提出这个建议？作为北大的学生你们给我一个解释，他到底是不学无术，根本不懂经济常识呢，还是知道这么做会导致严重的通货膨胀，甚至经济大乱，而故意这么做呢？”

没人回答方致远的问题，也根本回答不了，就像方致远说的，只要稍微有点经济常识的人都知道不能这么干，要是这么干会出大问题。　　很快有人从另外的角度进行了解释：“很多人批评张维盈老师说话极端，对于这一批评，张老师心知肚明。张老师说过，中国经济的核心问题不是市场太过于自由放任，而是政府干预太多太频，矫枉必须过正，非过正不足以矫枉。如果不大声疾呼，对市场的作用作一些夸张和美化，又如何能够激发出决策层推动市场化改革的决心呢？”

方致远根本不认同这种解释：“张维盈说中国经济核心问题是政府干预太多太频，请问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有数据支持吗，有模型吗？如果这些都没有，那请问这个结论是如何得出来的，是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搞学术应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张维盈作为学者、作为经济学家认为中国经济的核心问题是政府干预太多，那就应该做实验做研究，用数据来说明问题，我相信在决策层那里数据比胡说八道更有说服力。　　我翻了一下张维盈的论文和一些演讲，他最大的问题是用个案带出普遍性的结论，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捏造数据，毫不客气的说，是学术之耻。如果他是北大经济学的代表，那北大经济学的水平可想而知。好在北大还有林毅夫，以及其他一些非常优秀的经济学教授，否则我真的怀疑北大经济学的水平。”

听到方致远再一次用张维盈质疑北大经济学水平，北大的学生更加不爽，可他们确实没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张维盈有些话真的说得很没水平，甚至显得很没常识。不过作为北大经济学专业的学生，他们不容许方致远这样攻击自己的母校。　　很快有人从全新的角度对方致远发起了攻击：“你说张维盈老师没有数据支持，那问题来了，你认为场外配资和融资融券会导致股灾，必须严格限制的依据在哪里，请问有数据支持吗？请问你有作实验做研究吗，请问你是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

这个说法让很多人眼前一亮，最近几个月方致远又是拍戏，又是操盘公司上市，不可能有时间搞研究，也不可能有数据支撑他场外配资引发股灾的结论。　　他们觉得这下抓住方致远的把柄了，纷纷下场道：“你批评张老师不做实验不搞研究，那请问你自己有做实验有做研究吗？你怎么证明场外配资会导致股灾？”

“你不是强调实验和数据吗？那请你用数据证明场外配资会引发股灾。”

“你不是说张老师不做实验不搞研究，只能空发议论，那请说明你是如何得出场外配资会引发股灾这个结论的，你能拿出数据来吗？”

“……”　　方致远顿时笑了，这下不想装逼都不成了。他飞快地敲出一行字来：“最近我跟我们学校李保国老师和他的两位博士合作写了一篇论文，主要研究影子银行，经过研究我们发现这轮牛市是移动互联网席卷股市，加上实体经济利润率低，热钱无处可去，国家又放松金融监管，热钱便流入股市，带动股市上涨，形成了巨大的泡沫。这篇文章已经通过AER终审，可能一两个月后在AER官网就能看到，你们要是兴趣到时候可以去看。”

在微博后面，方致远贴了一张投稿系统的截图。截图上清楚的显示论文已经通过终审，而投稿对象不是别的杂志，正是整个经济学领域中排名第一的刊物《美国经济评论》，简称AER。　　方致远这条微博发出来后，那些质疑方致远的北大学生全都傻眼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方致远的前一篇论文被JF接受才半年多，一月份才正式刊发，他的新论文竟然又被AER接受，这简直已经不能用夸张来形容，只能用变态来形容。　　AER跟JF不同，JF是金融学顶刊，经济学有很多分支比如金融、计量等等，每一个分支都有自己的顶刊，而AER是整个经济学排名第一的刊物，经济学各种分支的论文都可以给投给AER，要在AER上发表论文可以说是难于上青天。　　到现在为止国内学者在AER上发过论文的只有北大的林毅夫、海闻、孟涓涓，清华的鞠建东、钱颖一，浙大的王汝渠，以及复旦的宋铮，其中王汝渠和宋铮都已经出国，也就是说现在国内手握AER论文的学者实际上只有五个，方致远是第六个。　　本来还准备跟方致远继续争辩的北大学生彻底沉默，他们清楚以方致远的水平质疑张维盈太正常了，要是自己再跳出来会被所有懂行的人当成小丑。他们只能安慰自己，这家伙不是人，简直是变态，我们正常人不跟变态一般见识！　　不只北大学生惊呆，几乎所有经济学专业或者对经济学有些了解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彻底惊呆，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这他么还是人吗？　　很快有人将这则消息发到经济学爱好者汇集地人大经管之家：“方致远简直逆天！上一篇论文拿下JF才半年多，最新论文又被《美国经济评论》接受。24岁发AER，在全世界都屈指可数吧！更可怕的是他完全没有海外留学背景，真的只能用逆天来形容了！”

网友们听到这则消息都大为震惊，都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逆天啊，这才多长时间啊，竟然直接攻克AER了！这也太牛逼了！”

“方致远简直是我们土博的骄傲，谁说一定要出国读博才能发顶刊！他可是纯得不能在纯的土博，完全没有留学经历啊！真的太强了！绝对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发AER论文已经很牛逼了，更牛逼的是方致远在这几个月里他拍了一部电视剧，还操盘了两家公司借壳上市，我就想问问，这还是人吗？这也太变态了吧！”

“……”　　方致远本来以为北大学生偃旗息鼓后，张维盈会亲自下场，或者跟张维盈持同样观点的经济学家会下场，没想到张维盈像没听见自己骂他似的，其他人也都当作什么也没听见。这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炒作计划根本无法继续。　　方致远很快发了一条微博，在微博中嚣张地写道：“马上要过年了，我也准备回家，就不继续吵架了。不过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监管层不严令禁止配资，不严格限制融资融券，半年内必定发生股灾。要是没有，我删号走人。”

发完微博，方致远立刻将自己预测A股5000点以及股灾的微博置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