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来见她的,竟然是户部尚书戴胄。季尚书近段时间怕是要松一口气了。这正主儿回来了,代尚书一职可不就得歇歇么。她可是瞧见过季尚书回回都揪着自己的头发唉声叹气来着。约摸又是说什么为了银子愁掉了头发那话。他生怕自己这把年纪之后,落了个秃头的下场。这位上了年纪的户部尚书戴胄,掺杂着银色的发际上,带着岁月留下来的沧桑。尤其是他的手上,布满了刻刀般的印子,每一道还带着些血肉翻开之后留下的疤痕。没有几十年辛苦劳作,怎么会拥有这般一双比黄金还要美的手。戴胄,戴玄胤,为了大唐鞠躬尽瘁的忠臣良将,用了他的一生在为百姓们谋福祉,这般的人物,值得万民景仰。“戴尚书,您怎么来了。豫章有失远迎,请戴尚书见谅。”
萧钰亲自去了殿外,将等在殿门外听候通传的戴胄迎进了院子里。戴胄笑眯眯地拢着双手,向萧钰行礼,“殿下大仁大义,戴胄既感且佩。”
萧钰一见状,立时双手托起了戴胄的胳膊,这位留芳百世的戴尚书向她行礼,她受不住啊。“不知尚书前来寻豫章可是有要事?豫章刚才从太原而归,还未有登门拜见尚书,还望尚书莫见怪。”
戴胄闻言,眼睛亮了亮,瞧瞧殿下,这才是敞亮人!这不就是要修路需要的东西,要靠殿下么,他这三番五次去见陛下,也是不容易的好么?最近陛下都快见到他都要躲了。唉。他是户部尚书不假,可也得要有周转的银子啊。钱滚钱的前提得是有银子不是?现在陛下避而不出,他不就得去求一求殿下么,不给钱,沥青给多点也行啊。这长安的主干路算是铺完了,但,其他地方就这么干巴巴地望着,多难看。“殿下。这长安城的路,有一段儿瞧上去敞亮平坦了不少,就是吧,这其他的路如果不是同一种的色儿,会不会不太美观。你不知道,咱们这长安城,可是百年古城,那路可没有一丁点改变过……”戴胄顿了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刻,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他这不没法子么,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世家手里回收沥青石,那可不简单。再说了,他这不是想让殿下狠狠打一波世家的脸么。萧钰揉了揉自己的上唇线,笑意也跟着漫了出来。要不怎么说这些小老头很可爱呢,连找借口都是这般的另类新奇,不是同一种色儿不美观?她瞧着上下五千年都是这般过来的,也没别着有什么不美观的。得。这得罪世家的事儿还得她来干。谁叫这些世家手伸得太长了,李家就算不是世族高门,但现在,总领权势的,还是李家。“尚书的意思豫章已知,尚书放心,豫章此次回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况且,我带大姐与大姐夫回来,可不是回来避战事的风头的。”
种花家儿女,哪有遇战事退缩不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