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用自己这双眼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安苓这样温柔，仿佛连坚冰都能捂化的笑容。“怎么突然笑的这么开心？”

安苓继续笑着摇头，那些肉麻的话她依旧说不出口，不过还是不打算放弃。她轻声喊了喊高栖晨的名字。“高栖晨，如果我有一天消失了，那你一定要乖乖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最后一句话是安苓在某个世界记下的一句台词。那只狼说出这句话之后，也总是与小羊们重逢。这不像诅咒，更像一场深情的、陪伴的告白。高栖晨隐隐感到不安，“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告白。”

安苓一字一顿道：“是我的告白。”

明明还未分离，安苓已经开始思考与高栖晨的重逢了。高栖晨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完完全全地接受了安苓所谓的‘告白’。心里有几分喜悦就有几分不安，高栖晨像是被夹在了云彩与泥潭之间，不敢轻易翻身。“走吧，不要再耽搁了。”

两人回了樊渊境。安苓没有忘记镜的提醒，樊渊境里有叛徒。怀疑对象她也有，只是有些不太能在人前说出来。进入魔宫之后她拽着高栖晨的脖颈在他耳朵边说：“叛徒是魔君。”

“他？！”

高栖晨并没有第一时间否定安苓的猜测，而是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他点了点头，“没错，樊渊境魔君的伪善的确跟整个魔域格格不入。”

高栖晨一向不太理智，要是修仙界搞一个第一恋爱脑的评选。那他绝对是毫无疑问的榜首。可以说安苓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根本就不会有怀疑的空间。安苓失笑，“你分析一下，不要说第一印象。”

高栖晨被难住了。他被压入阵中的时候还是一个少年，被困在阵中万年，出来之后只是年龄增加了实际心智只是更阴暗了一点。被安苓治愈好之后又恢复了原貌，根本就没有什么成长，还是万年前那个天真的少年。凤凰纯稚，拥有凤凰血脉的高栖晨天生也不懂弯弯绕绕，这种人际之间的纠葛对于他而言天生就是难解的谜团。安苓无意之间为难了高栖晨。她笑了笑，却并不是因为高栖晨的天真。“没关系的，这种事情也不用知道的很清楚，我说一说，你全当成故事听就好。”

这样的阴谋诡计本来就不该被放在心里。“老魔君之子应当也不是自然变得呆傻，他幼时既然能点亮魔石就说明他并不是没有一丝神智的废人。他应当是被害了，而这个人，就是如今的魔君。樊渊境的人也都知道，老魔君无故暴毙，而这件事新任魔君不可能一丝手脚都没有做。假假真真，也能把人耍的团团转了。其实我早就有所怀疑，只是缺了最重要的一环，直到我看到镜留下来的盒子。”

“盒子里有说这件事吗？”

安苓摇头，“当然不可能会直接说，我只是看出了樊渊境魔君与虚怀的纠葛。”

“他们的纠葛？”

“严格来说，是虚怀强加给樊渊境魔君的欲望。”

没有人会拒绝成为一个魔境的魔君，这身份虽不比在仙门的光正，但也足够强大，能满足人的虚荣心。轻易得到这个玩具的樊渊境魔君自然不愿意再次松手，只能让自己被虚怀驱使，原本的利益交换早就变了味儿，他早已成为被欲望裹挟的人。高栖晨听懂了，点了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先杀了他吗？”

“不需要，他现在应该也很痛苦。”

心心念念的主人竟然突然想夺走自己拥有的领土，想必樊渊境魔君还在摸不着头脑，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呢。“他应该也在苦恼究竟该怎么对付虚怀即将到来的攻击。”

不过在这之前，他更应该会选择主动抓住高栖晨，然后把他献给虚怀，好好地讨好他。果不其然，他们还没见到樊渊境魔君就被人围住了。高栖晨并不把这群人放在心上，安苓却提醒他，“千万要小心。”

这个世界在虚怀的精心安排下针对高栖晨掩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事实上，虚怀也安排给樊渊境魔君不少强大的手下。这些人或许杀不了高栖晨，却能缠住他。也有人趁乱走了过了，高栖晨攻向他，却被另一个人拦下。来人正是樊渊境的魔君。他面色如寒冰，早已没了初见时的畏畏缩缩，像是一把蒙尘后出鞘的利剑，正毫不避讳地朝周边散发寒光。而安苓却看到了他剑柄上的铁锈。“你真的不明白虚怀想要什么吗？”

虚怀自然也是重名誉的，若是能一举剿灭魔域三界，自然也能承受更高的赞誉。更何况倘若真的剿灭了魔域，那么虚怀也能光明正大地拉着更多的人去修行那个祭天的邪法。这些事，樊渊境魔君不可能毫无察觉。“你应该不算蠢笨，这些事应该都能看清楚吧。虚怀绝非良人，你与他的行动不过是与虎谋皮，不要被他的表象给蒙蔽了。”

安苓定定地看着樊渊境魔君，“后面的路，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