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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安定县学抄书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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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在县学里百无聊赖地读了一天书,好在有原主的记忆,他不至于头大。不过还真得夸夸原主,这学识底子真好,教谕课堂上讲的内容他脑海里都有。趁着下午有空闲时间,初来乍到的林枫,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他打算出去转转,好好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在县学里看着身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的同窗,林枫也颇为羡慕。可是他囊中羞涩,口袋里只有20个铜板,这还是他离家时赵氏偷偷塞他口袋里的。不过,既然他来到了这里,就要先考虑他的生存问题。远的先不谈,他自己也明白没钱寸步难行的窘迫可是最为难受的。他在县学读书虽然每月能领廪米,可他在伙房吃饭,要给伙房交一大半,剩下的拿回家都不够赵氏和虎子吃,赵氏还要辛苦地做针线活赚钱,这日子实在过的清贫。而且他读书买纸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他要找点能赚钱的门路。林枫背着书箱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小商贩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回想到他小时候赶集的快乐记忆,心情越发的好了。确实,人还是要多出来走走,老是窝在房子里心情怎么会不郁闷呢?很快林枫来到一家书店门口,见店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文华书肆”四个大字。而且大门旁边还立着宣传用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些被推介的书籍,看来这里的人做生意的观念已经很成熟了,连宣传手段运用上了。林枫迈步进来,店里空间还挺大的。两侧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本,书架旁边还有不少人在翻书。正里面的是柜台,年龄颇大的掌柜的正靠着柜台在躺椅打瞌睡,一个机灵的小伙计看见林枫进来了,连忙过来招呼,“林公子,你来了,今天是要来租书吗?”

林枫笑着回道:“我来买些纸笔。”

林枫通过原主的记忆知道,当今的书店不仅卖书,而且还租书,另外还可以代为抄书。这可是纸比命贵的时代,买一本书可不容易,就拿常用的书籍来举例,精装本一本要10两银子往上了,平装本的一本也要2两银子左右了,这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消费起的。如果租书的话,一本书租一天有5个铜板就够了。另外,如果你要书店帮你抄一本书的话,你要按天付书店的伙计的工钱,还要自己买纸墨。算下来,还是租书自己来抄录比较划算。林枫买好纸后,刚打算离开。这时却被睡眼惺忪的老掌柜喊住了,林枫谦逊说道:“陈掌柜,刚看您老在休息,晚辈没敢叨唠您。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林枫在这位陈掌柜面前可不敢托大,陈掌柜不仅是秀才出身,而且出自安定大户陈家,林父之前便是在陈家做管事,所以他和这位陈掌柜认识。陈掌柜那略微有些浑浊的双眼看向林枫,心里想着这小子一向木讷拘谨,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机灵善言了。看着林枫爽朗的笑脸说道:“小秀才,你不在县学读书,在城中闲逛什么?”林枫听着这略带打趣的问话不禁愕然,知道人家这是善意。遂即老实地答道:“我前几日受伤看病花了些钱,最近囊中羞涩,便想替人写书信赚些添头。”

不识字的百姓会找他们这些县学的穷学生代写书信、状纸、契约等,他们也可以借此赚个零花钱,但这也就是几文钱的赚头。陈掌柜蓦然发觉,这小子真是长大了,以前只知道低头死读书,现在却懂得了赚钱生存的道理。想了想便说道:“哪能赚几个钱?我这里近日要抄录一批四书五经等科举用书,数量不少,缺人抄录,你要是愿意,每日空闲时来抄写,每本给你60文的工钱。”

林枫欣然答应,连忙告谢。这可是好事啊!抄录经义等可是读书人们抢着干的好事情,不仅可以赚钱,而且能复习科举考试的内容,要知道科举考试就是以四书五经为基础命题的。可是,虽然他在内容上原主的记忆支撑,但是他不擅长写毛笔字啊。字写得不好,他哪里能考中呢?这是一个难得的练字的机会啊。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石三鸟的好事啊!林枫应下来后,当天便开始了他的抄录生涯。不过书店伙计却好奇林秀才写的字怎么还不如他呢?林枫慌忙遮掩着,说他被他胳膊被打伤了,因此才写的不好。小伙计同情地想着,林秀才可真可怜,被打的这么严重。转眼间,又一个休沐日到了,这次林枫要回家了,他已经在县学待了二十多天了,身上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家里的赵氏和虎子过的怎样,他有些担心,想要回去看一看。去书店结了这些时日的工钱,他小赚600文。向陈掌柜告辞后,他便往城东门口走去。林枫走的时候,米缸都快见底了,家里可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因此他打算买些米,不能让赵氏和虎子在家里挨饿。在米铺花了100文买了20升大米,让米铺伙计帮忙送到去王桥村的牛车上,他其实还想去买点肉。出了米铺往肉摊走去,快步走到肉摊跟前时,林枫才看见眼前的肉摊围满了人,闹哄哄的。费力地挤进去才发现,一个买肉的顾客在和屠户争论着。这名顾客的大概意思是,屠户本应该给他找回10个铜板,结果才找了他8个。身材高大雄壮,满脸络腮胡的屠户瓮声瓮气地反驳道,“老子明明给了你10个铜板,你都拿在手上,还他娘的狡辩。信不信老子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为什么长三只眼睛?”

说罢那犹如铜铃般大的眼睛一瞪,吓得那顾客一哆嗦……那顾客缓过神来后,怯懦地说道:“我右手中拿的8枚铜钱是你找的,而左手中的2枚是我自己的,并不是你所找的。”

俩人各说各有理,互不相让。围观的群众看着热闹发表着各自的意见,吵吵闹闹的,一时间竟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林枫无奈地看着这场面,头都大了。他还着急买肉呢,一会儿要是赶不上回去的牛车,他可是要往回走的,那么远的的路程,天黑都不见得能走回去。无奈只能开口道:“俩位先别吵了。”

看见林枫一副读书人打扮,二人倒是没有打断他,应该是想看他有什么好办法。林枫随即向那顾客问道:“这位先生说左手中2枚铜钱是自己的,可曾与右手中那8枚混在一起过?”

那顾客连忙答道:“未曾”林枫转身又向屠户问道:“这位大哥可是亲手把10枚铜钱找出来的?”

屠户立马回道:“是,我可是亲手数过后才交给他的。”

说罢指了指那顾客。林枫心中已然明了,亲自找了个水缸,打了两碗干净的水。让那顾客分别把左右手中的铜板放在不同的碗里。众人都不知道林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却看着两个都冒出一缕油花的碗,笑着说道:“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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