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六点半,中庭宴会厅里已经是人声喧哗了。倒也不是大家有多迫切做行业交流,而是听说今天袁老的关门弟子会来。袁老在中医药中草药方面可谓是泰山北斗,一生收徒不超过五个人,极为严格苛刻,但就在前几年,突然又收了一个徒弟,并且对外宣称是关门弟子。从此后不再收徒,而那个有幸成为袁老关门弟子的小徒弟,自然引起了大家格外的兴趣。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殊荣,最重要的是,听说那小徒弟的年纪并不大,但是能被袁老青眼有加,却又不被外界所知,神秘感是拉足了。只不过,目前来到这里的都算是熟人,知根知底的相交,这当中自然不会有袁老的关门弟子,不然早就被知道了,哪里还需要猜测。苏韵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她从来就不喜欢热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端了点心和饮料坐下来,一个人享用美食,倒是也怡然自得。如果不是老头儿非要让她来,并且研究所的人今天也会参加,顺便想听一听不同的见解,看看对最近“领秀”那个项目有什么启发,她根本就不会来。还不如在家里陪儿子搭积木,想到这里,打了一个哈欠。或许是她太安静,又或许坐的地方太角落,倒是真没人注意到她,反而有脚步声朝她的方向走来。苏韵正犹豫着是起身再换个地方,还是继续坐在这里时,那脚步声停下,一个女人开口了。“葛老,您就跟我说句实话,袁老的关门弟子到底是不是那个袁彻!”
女人的声音虽然极力压低,但显然是很焦急的。挑了挑眉梢,苏韵又坐了下来。接着一个老头很无奈的笑声,“周太太,我跟您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行了啊葛老,谁不知道您跟袁老是多年好友,这点子事,您会不知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袁老他低调,不想声张,我们都懂。只不过我这边的情况你也知道,是真的挺急的。您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还不行吗?”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也不知道。我跟老袁虽然是多年好友,但这些年他几乎足不出户,也谢绝探访,他这个关门弟子,我是真的不知道。”
顿了下,他又接着说,“周太太,你又何必非要揪着这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关门弟子,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秦小姐的病也不是没办法。再说了,实在不行,老袁还有其他几个徒弟的,那个可不是秘密。”
女人苦笑道,“葛老,您就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袁老那几个弟子,两个已经过世,还有两个云游四海不知所踪,另外一个去了国外,更是常年在那些战乱的地方奔波,就只有这个关门弟子,听说年纪小,悟性高,一直留在袁老身边。”
“而且,就在帝都!”
压了压嗓子,她小声的说,“今天咱们这个宴会,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就算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啊。”
老头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打断了他的话,女人说,“我觉得如果真的来了,一定能分的出来。您想啊,咱们这里大多都是熟面孔,如果有个把生面孔没见过的,那个人是袁老的关门弟子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苏韵听着有点儿想笑,这个逻辑有点神啊,生面孔就是?熟面孔就不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呢?你怎么知道袁老收的关门弟子,就一定不是你认识的熟人里的呢。摇了摇头,她抿了一口饮料,还没看到研究所的人来,那边跟她沟通,说这次过来的人姓袁,是个年轻小伙子,她加了号码,但对方一直没通过她的微信申请,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想通过。不过都无所谓了,再坐十分钟,要是人还不来,就不能怪她了,她就拜拜闪人了。“周太太,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上,你还是不要太执着了。”
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葛老淡淡的说。“葛老你不会懂我的心情的,可儿虽然是我的外甥女,我也是当亲生女儿一样心疼的。要不是袁老已经不出山了,我也不至于把希望放在个年轻人身上。哎……”悠长的叹息,很是惆怅的感觉。“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秦小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
这句话说完,脚步声逐渐远去,看来人是走了。苏韵看了眼时间,准备提前闪人了,就在这时,听到一个质疑的声音,“你在偷听?!”
声音不高但尖锐,带着质问,只四个字,却透着满满的不友善。苏韵:“……”这时她才看清面前的妇人。雍容华贵!穿着香奶奶家的今季最新款,脖子上手腕上戴满了黄金珠宝,眼眸不满的看着她。说实话,就这张脸这个眼神,跟刚才那个焦灼又担忧的声音,可不怎么搭。“好像是我先来的。”
指了指自己边上的点心饮料,表示是他们主动凑到自己边上说悄悄话的。而且,他们说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就是讨论了下关门弟子的事么。女人长长的睫毛上下闪了闪,打量了她一番后,神色倨傲的问,“你是哪一家的?”
今天能来的,都是中药中医界的,本着兼容并纳的原则,门槛并不算高,但能接到请柬的,也都是有名有户的。苏韵:“……我是苏家的。”
她的请柬是研究所那边给的,她没有门户,自己姓苏,那可不就是苏家的。“苏家?!”
皱了皱眉,女人想了想,“没听过!”
中医药界的大拿就那么几个叫的出名的,除了已经不出山的袁老,其他的几家她都很熟悉,从来没听说过姓苏的,于是就把苏韵当成了不知名的刚入行者。“你能来这个会,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要多看少问,睁大眼睛闭紧嘴巴,明白吗?”
俨然是高高在上的指指点点。苏韵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我懂!”
见她听话,那妇人便没有再刁难,扭过脸去,就看到宴会厅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