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市中心悬挂着路牌，天空渺小而空洞。高楼大厦林立切割黑暗，人们踩着雨水奔驰，在昏黄的路光下他们就像流动的胶卷。雨的盛大热情也无法浇灭城市的喧嚣和笙歌袅袅，反而将这场景洗刷得更加清晰——这就是本身。柯寒眯眼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掉的霓虹光影，抿了一口杯中酒水。舞池里乐手在玩转吉他和说唱，她的手指跟着节拍敲打桌面。狂乱的人群在音乐和闪耀的灯光中舞动，那些聒噪而兴奋的酒瓶在双手之间，乖顺地游动，刺耳的声响完美地融入到了这喧杂。忽然手机屏幕闪烁，弹出一条消息，是同居好友晓晓的:【小寒你现在在酒吧吗？】柯寒快速输入回复:【BLACKDAY，老地点。两个小时前就出来了。】【哇，你作业两个小时前就写完了？就趁我去超市买了点东西的时间？】【简单。】晓晓发了一个搓搓手的表情包:【大佬就是大佬，回来借我抄抄。】【嗯哼。】【小寒，今天还是九点回来吗？】【嗯。】柯寒关掉手机，透过杯中酒液看光影拟造出的模糊世界。震耳的音乐声中，思绪也渺茫起来，瞳孔张缩的时间里，不知道上升又破裂了多少个气泡。喜欢酒，但不喜欢烟。大概是因为酒液像晶体一样富有神秘的美感，酒精可以让混沌不堪尘世负重的大脑在另一个世界清醒。而烟，太呛，太刺鼻，偶尔闻到路人身上的烟味，她都想挪步三尺。尤其是双喜的烟，和记忆中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令人作呕。或许她不是一个好人，但她爱憎分明，她大胆地说出她憎恨抽双喜的人。世界也不是什么善茬，像天使一样宽容地给每一个人容身之所，再像魔鬼一样让他们在寒冷的大地上死去。她没有家，晓晓的公寓不是她的家，只是一个暂且可以容身的驿站。她有理由质询世界为什么只给了她一杯酒的温暖，只是在迷醉多次也没能接到谁的应答。她不再提起这个困惑，她养成了惜字如金的习惯。当她听到有人说【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时，她纵声大笑。不过是喜欢她面皮和成绩的路人甲，凭什么说愿意蹉跎年华到天涯。“拜托，别开这么没劲的玩笑。”

她笑够了，鼻子里发出了一个重重的【嗤】音。“可能说的是有点太过了，”少年红着脸挠头，咳嗽了一声，“重新说一下，我喜欢你，如果不能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可以请求做你的影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