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邱璃立即冲到君莫面前，刚要去探脉息就被他避开了。陆何知道君莫的性子，心中虽然担忧他的伤势，嘴上却不好说话，以免惹得他不快。“普通的限制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君莫拭去嘴角的血迹，灰蓝色的眼里渗出苦涩，“我早料到那小子不会轻易投诚的，只是没想到他体内存有远古神识，竟能在祭台之上全身而退。组织本不想与他为敌，可这小子性格太倔，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先生，为何不杀了他？”

陆何望着祭台下的烈火，眼中涌动着冰冷的杀意，“那小子骨头硬，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只能——”“陆何，注意自己的言行。”

突如其来地提醒震得陆何一颤，她立即俯身跪下，颔首道，“属下知错。”

“……罢了。”

君莫转过身去，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倦意，不想再与女子多说一句。他抚摸着指尖的水晶指环，脑海里浮现出白衫女子的容颜，不禁苦笑了一下。“你们两个多年前便跟着我，明白我真正想做的事。”

君莫阖上双眸，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我只想复苏一个，更好，更完美的世界罢了。即便建立在焦土之上，即便……建立在血肉之上，它也应该存在。”

“先生需要陆心昀的力量，需要他心甘情愿地为之付出。”

邱璃缓缓靠在君莫的背上，细如蚊呐地说了句，“那个世界一定比现在美好一百倍，一千倍，比这个残酷的世界更值得存在。”

“……只有在那里，我才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君莫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忽的笑出声来，“我都不记得原先自己长什么模样了，也不记得最开心、最天真的时光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年，我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只能机械地扮演一个个设计好的角色，去过看似精彩，实则毫不相干的人生。”

“先生……”陆何眼底隐有泪光，费力忍住才没有落下。当年她被亲生父亲弃于荒野，只因她是父亲和外面女人的私生女，所以不配拥有活着的权利。陆家五长老，陆家族长，每一个高层都坚持要处死她，若不是君莫把她带回组织，恐怕早就没了性命。从那天起，她就发誓与陆家断绝关系，并从根源上彻底摧毁这个家族。为了警醒自己，她仍旧使用“陆”姓，直到灭族之日再重新取名。十几年来，她不知杀了多少陆家族人，听着他们恶毒而无能为力的咒骂，看着他们在绝望和恐惧中走向覆灭。虽然她从未见过凌空剑法全谱，但是她硬生生从对手中摸出了剑法的精髓，并创立了与之相克的武学秘籍。在此期间，君莫都无条件地支持她，给她提供物质和精神上的帮助，并用自身的经验教导她如何进步。是君莫救了她的性命，给了她容身之地，悉心照顾她长大成人。是君莫告诉自己父母的错与孩子无关，应该抛弃一切，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这样的男人，就算有千万的错，她也愿意追随下去，直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刻。“陆何，别恨陆心昀。”

君莫忽然开口，灰蓝色的眼里藏着思绪，“他父亲早已叛逃出族，他和哥哥也未有一日在陆家生活过。他……他也只是个傻孩子而已。”

“先生……”陆何沉默半响，终是点了点头，。邱璃扶起跪在地上的陆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温和道，“陆何姐姐，构成世界需要无比纯粹，高深和具有活性的觉之力，若是他死亡或是意识不清，先生的计划就无法完成。”

“所以，先生要让他心甘情愿地付诸全部的力量，才能完整地构建出世界。”

陆何想起那个决绝的少年，嘴边不由多了一丝笑容，“他即将突破第二境界，应该很快就达到要求了。”

“是啊。”

邱璃望向火星与能量交错的天空，“只能希望他熬过命劫吧。”